他見從者正在那裡和守卒接他便仰頭看了看這座當年蜀王楊秀留下的名勝。正出神他突然聽到一聲參抬頭一隻見一個守卒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來到了自己跟前。

那少年恭恭敬敬地舉手一隨即抬頭問道:“可是前往蜀州上任的張參軍?”

張簡見對方形貌陌穿著雖然樸但自有一種說不出的jing絕非侍童從者一當即在馬上頷首說道:“是敢問小郎君是……”

“在下陳季奉杜師之在此迎候張參軍。杜師和韋參軍已經等候張參軍多時還請張參軍隨我入城。”

聽到這個名字這個稱張簡一下子想起崔儉玄曾經對自己提到杜士儀在蜀中收了一個鄉野出身的垂髫童子為弟子。他那時候聽說還有些納然而此時此刻見著這個大大方方的少別說沒有半點鄉野鄙俗之就是長安城那些等閒官宦子待人接物興許都未必及得他不禁暗自敬服杜士儀的眼光。笑著答應過他和從者以及隨行車馬跟著那少年進了東待看見對方牽來馬匹躍上馬背後在前引他突然忍不住問了一句。

“杜明府就只讓你一人來接我?”

陳寶兒聞言策馬停了一臉上露出了有些靦腆的微笑:“杜師原本說讓我再帶個隨從但這連月以杜師要籌辦茶引司諸忙得不可開只愁人手不夠我又常常出成都城中道路都早已熟就連城門口大多數人也都認識我就推辭了。”

張簡當年在長安時曾經遍謁公卿而難求一此刻見陳寶兒雙耳微微發抓著韁繩的手上並沒有戴手他不禁心中又是一動:“那你可是在城門口等了很久?”

“那是應該的。”陳寶兒搖了搖誠懇地說“既然杜師吩咐我來接我總得防著張參軍萬一早所以我一早就來了。城門口本就避順帶默誦一下這些天學的新一會兒時間就過去了。”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凍得微微發紅的面上有些窘連忙解釋道:“張參軍千萬別誤還沒過冬杜師就給我預備了暖耳和手是我自己不要。由儉入奢由奢入儉難”

這孩子好堅忍淳樸的心xing

張簡口中讚歎了兩心中卻不無感慨。等到隨陳寶兒一路前聽他說並不去成都縣而是韋禮的私他頓時覺得更輕鬆了些。

一入官私誼漸漸就會讓位於官位高很難得幾個真心朋他在江南為官三固然有幾個詩賦唱和往來還不錯的友但人人都會變著法子打探他和杜士儀的交久而久之他就知他這個宣城張氏旁支子弟若不是頂著開元七年京兆府解試等開元八年進士及第的光只怕還是當年那個無人問津的落魄書生。

比起長安城南樊川韋那一座座矗立的韋氏豪宅甲第林立的情韋禮在成都的宅院顯得低調而樸素。外頭是夯土的圍從看上去有些狹窄的大門進視線方才豁然開張簡一下馬就看到杜士儀和韋禮聯袂迎了出連忙也快走兩步上因笑道:“一別就是三原以為相遇總在長沒想到竟然在這巴蜀之地”

“你這話對杜十九還不是他悄悄使把我們一個兩個全都調到這裡來了?”韋禮斜睨了杜士儀一就上去拽住了張簡的胳膊“來來今天好容易十個人中聚齊了三個喝酒喝我預備了三甕的劍南燒灌不死你”

見韋禮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張簡拖了進杜士儀不禁莞等發現陳寶兒依舊垂手侍立在那他方才招手把人叫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個開山大弟他有心說兩句什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一句叮囑:“不要只想著什麼都不能放四肢不五穀不分固然有違你的出身本但也不要矯枉過正。今天回去把那碑帖臨出來就去休息。耳朵如何且不手受凍就練不得反而更耽誤了你的課業”

“杜師……”

陳寶兒頓時慚愧地低下了頭。而杜士儀再也沒說其他微微點頭就回轉身進了二門。陳寶兒固然是他當初一時興起收最初沒有想太只是純粹的愛才惜可真正在其身上花了時間和心他就知道自己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