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呀;還不如說我這裡常常賓客盈門;動不動就是詩會文會;你嫌吵鬧”

玉真公主撲哧笑了一聲;這才看著司馬承禎道;“司馬宗主;不用看了;玉曜肯定不合適;阿姊是不會放人的”

她一面說一面對王容連連擺手道:“玉曜;見過陛下就罷了;趕緊退下吧

李隆基被玉真公主這急急忙忙趕人的架勢給逗樂了;當即目視金仙公主。金仙公主卻是嗔怒地瞪了一眼玉真公主道:“阿兄面前也敢胡言亂語”可怒過之後;她便和顏悅色地對王容頷首笑道:“玉曜退下吧。”

見王容行禮告退;李隆基便若有所思地問道:“道兄不曾推過此女的生辰

“都推了百八十個;怎會缺了她?”司馬承禎輕鬆閒適地一聳肩;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要知道;這推八字是否適合;街頭有的是卜者可以擔當;可用不著老道去搶別人的生意。百八十個人中;若單單論八字;至少也有數十人和杜十九郎相宜;當然也包括她。但杜十九郎命格特殊;若非他還有個妹妹;險些便是天煞孤星;如今亦是命裡太剛……”

司馬承禎一張口就是長篇大論玄之又玄的命理玄學;而且越說越是滔滔不絕;聽得一大堆人面上糊塗心裡更糊塗。而李隆基對這些玄學卻頗有涉獵;等司馬承禎說完;他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道兄可否陪朕在陶光園中一遊?”

見天子邀了司馬承禎而去;餘下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楚國夫人楊氏更是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滿滿當當都是今日臨行前兒子的話。

“阿孃;我知道你一向疼愛惠妃;又和她走得近;但有時候不要什麼都聽她的阿爺當年被冤故世;固然是怪不得她;可倘若不是因為她的關係;阿爺怎會被人算計牽累?而事後她確實施救無門;可叔父他們呢?如今叔父他們固然不再流放;可官職卻沒有還回來;至今還在那些外任的卑微小官任上。阿孃;即便沒有惠妃;阿爺仍然是陛下的信臣;可有了惠妃;阿爺反而丟了性命。阿孃;哪怕是為了咱們這些子女著想;你也不應該再一味陷入太深了”

說這話的姜度;這時分正在對著洛陽宮的尚善坊北門一處酒肆雅座包廂中;和杜士儀對坐小酌。積善坊的北門;恰是有一座王毛仲所有的胡姬酒肆;而這尚善坊的一座;則是姜家當年所有;姜皎身死;姜家其他人被連累之後;這裡曾經一度被低價出賣;而後李林甫得勢;別人送了給他;他樂得借花獻佛做個好人;又送還給了姜度。所以;如今在這種地方相會;姜度不虞有外人聽見;說話自然恣意一些。

“一晃你出去三年;兩京之中舊貌換新顏;張說之下臺;源翁仍舊不和人相爭;宋開府則是一直當著他那西京留守;朝中杜李鬥法;下頭官員除非是根基雄厚的;仍免不了兩邊站隊。至於宮中;惠妃一支獨大;距離後位只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之遙怎麼都躍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太子連兒子都有了。所以;你就變得很要緊了。”

“原來闊別三年;我依舊還是個香餑餑麼?”杜士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那是當然。宇文融出為魏州刺史的時候;頗為感慨你的提醒。我家表兄也在暗中說;你這人夠義氣。”

姜度撇了撇嘴;這才笑吟吟地說道:“宋開府對你在成都令任上先判兩稅使;而後又主持茶引司的事亦是大加讚賞。宋開府什麼都好;就是對於財計不甚瞭然;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他將來自然還會支援你。至於源翁;你是他在京兆尹任上取中的解頭;而後好幾件事又是給他大大爭光;他不提拔你又提拔誰?如你這等年紀;身處這等地位又前途無量的;你給我找找第二個人看?比你晚一年得了狀頭的王摩詰;可是至今還沒能調回來呢”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被你這一說;我又想趕緊躲出京城算了你阿孃那邊;你真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