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說太多話反而顯得矯情,王容只是感激地點頭道:“多謝國公厚情。”

為人直來直去的姜度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不爽快,因此杜廣元剛剛表現出來的性子頗對自己脾胃,王容這樣的回答也令他分外高興。他笑呵呵地說道:“今天的事情本該是內子出面款待,可我常聽杜十九說,太原郡夫人聰慧機敏不下男子,難得有機會,我就親自出馬了。這會兒想來內子已經見了廣元,我陪夫人一塊去寢堂吧。不是我誇口,我只有六娘這一個女兒,視她如珍似寶,夫人一定會喜歡她的。”

準女婿第一次見岳母,杜廣元最初還有些小心翼翼,但見姜度的夫人李氏為人溫和,很好相處,他也就漸漸放了心。他原本還思量著自己未來的妻子會不會在何處偷窺,可有意留心各處動靜,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心底竟隱隱有些失望。當聽到外間傳來人聲時,他還以為是未婚妻終於忍不住現身了,可瞧見那進門的兩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和未來岳父,登時愣在那兒。

李氏聽姜度對自己解釋了兩句,隨即就心情極好地出門去了,這才對王容賠情道:“當年阿爺還在的時候,阿郎是出了名的貴介,好交遊,走馬章臺,呼朋喚友,後來雖還是我行我素,可在家裡卻一直都是個好父親。我家六娘不像她,從小行事從容,進退有度,可在家中畢竟是獨女,日後若是有什麼不好之處,還請夫人多多包容。廣元年少有為,成婚之後便是大人,他釋褐授官的時候,阿郎一定會出力的。”

杜廣元從朔方靈州出發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此前在朔方為別將只是一個名義,並不是實授,等到這次成婚之後,方才是他真正授官的開始。想來他很小就授了五品官,倘若真的要依這散官加以授予,在如今千牛已經日漸式微的時期,恐怕就只有尚乘奉御這種所謂貴介起家良選了。於是,見母親道謝,他也很沒有精神地跟著謝了一聲,等盤桓了好一會兒,隨母親一塊告辭出了寢堂時,他不禁再次往四周張望了一下。

“看什麼?如果真想見一見你未過門的媳婦,怎麼不對你未來的岳母提出,她未必會拒絕。”

被母親如此打趣了一句,杜廣元頓時臉上微紅。可是,他本就是一根筋的人,想了想竟是真的轉身對送到寢堂門口的秦國夫人李氏作揖道:“夫人,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見一見……貴府六娘子?”

此話一出,李氏錯愕之後就莞爾笑道:“我見你一直不提,還以為你未有此心。她此刻應在後花園,我這就帶你和令堂過去。”

李氏如此落落大方,杜廣元反而更不好意思,尤其是母親還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他。等到了姜宅後花園,他便發現,在如今這冬末初春的天氣裡,園子裡的梅花已經開放了,紅豔豔的梅花中,隱約可見遠處有一個身穿嫩黃衣裙少女的背影。當李氏開口叫了一聲後,她應了一聲轉過身來,恰是和他對了一眼。儘管只是初次見面,可他見她先是驚訝,然後雙頰微微露出紅暈,繼而徑直上了前來,竟是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六娘,這就是太原郡夫人和長公子。”李氏笑著對女兒介紹了王容和杜廣元,彷彿母子倆只是尋常來拜訪的客人,隻字不提他。見姜六娘上前向王容行過禮後,目光不自覺地在杜廣元身上打了個轉,她方才繼續說道,“正好如今梅花開得正好,你帶著他們賞玩賞玩。”

盛唐的風氣素來開放,公主郡主這些出身宗室的千金玉葉,動輒男裝出行招搖過市,更有甚者養幾個面首也不在話下。而公卿權貴家的千金,也往往會結伴遊玩,絲毫不忌諱拋頭露面,至於那些半掩****敞露雪肌的風氣,更是深入人心,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看一個女子的出身如何,只要看她的穿著就能一目瞭然。相形之下,姜六孃的穿著自然不免比朔方靈州之地的女子更加開放,平日裡內院無男子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