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半月,佛耳峪商業街還是沒一個人報名。

一天,韓香柳從城樓子裡走出來,簡直去了蔣學仁家,說她要報名。

蔣學仁說:“好,可是隻是你一個人建那麼一半間房子,不夠規模,算什麼商業街。”

蔣學仁還是不相信她全蓋的話。

韓香柳說,一本正經的:“我蓋三十間,三層的,行不?”

蔣學仁疾速地翻動幾下眼皮,然後十分驚訝地問,並睜大眼睛看著韓香柳:“真的?”

韓香柳又一字一板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蔣學仁問:“你蓋那麼多房啥用?”其實,蔣學仁也想問她哪來那麼多錢,可這是犯忌的。和村裡人一樣,他雖然心裡明白那錢是怎麼來的,可是他不能問。

韓香柳說:“我做買賣,我住,我搞出租……行不?”

蔣學仁又翻動眼皮,連說:“中,中,好,好。只要你真幹,大伯就支援你。”

韓香柳自己畫了一個草圖,是從網上找的樣式,青磚,土瓦頂,彷彿江南古式建築的風格,與這古村落與這長城、白玉庵非常的諧和,完美。賈德正接過草圖看一會兒,然後就嘖嘖不絕地誇讚韓香柳,說她真是才女,一把好手,撒手定砣,幹啥啥行。賈德正的話讓人聽了有些肉麻,盡是阿諛奉承,同時,他的眼仍死死地盯在韓香柳的臉上,久久不肯離開,而且臉上盡是感天動地的生動微笑。在賈德正心裡,韓香柳是佛耳峪的一隻金鳳凰,她雖然落配了,可是今天他發現,鳳凰永遠是鳳凰,她永遠比那些家雞和野鴨完美。對於賈德正的美意,韓香柳心裡明白,透亮。那是五六年前她剛剛畢業那年,賈德正曾毫不掩飾地追過她,給她送過花,捉過鳥,買過花裙子,還多次用船渡她到葦塘裡捉過蜻蜓。但是,最終她還是謝絕了,因為她的心裡裝進了一個宋清宇。賈德正比韓香柳年長六歲,不久,他便與宋清宇的本家二姑宋鴿結了婚。

對於賈德正的讚美、關懷與支援,韓香柳每次都只是微微那麼一笑,不反駁,也不接受,心中也沒有明確的感謝。

草圖透過了,韓香柳便向村兩委提出要優惠政策,一是五年內免除一切費用,包括土地承包費等等;二是五年後還要優惠三年,每年每間房向村集體交五十元土地承包費,即每年一千五百元,三年四千五百元;三是三年優惠後,每年每間房承包金不超過一百五十元。四是一包五十年,其間承包人獨立經營,可承包,可轉包經營等等。

紅眼病人哪裡都有,有人當場提出這土地承包金太便宜,每畝不應少於五百元。賈德正立馬接話,說:“包你,十年分文不取,幹不?那是一片爛泥溏子荒地,這麼多年都沒用,放著不更是浪費嗎?自己沒能耐,就看別人發財眼紅。”

蔣學仁說:“這麼做符合形勢,外地招商引資早就這麼幹了。咱不是第一家,已經落後了。這麼想吧,如果來了外商投資,人家要條件你給不?肯定得給,咱還得給人趕緊打溜鬚,所以,咱也不能欺負家人。”

蔣學仁的話說在了理上,因此一錘定音。他眨眨眼皮子又接著說:“香柳,你說的太亂,我算不開帳。我看這樣,第一,土地承包期五十年不變,第二,五年免收費用也可以,五年後,每年交包金兩千元,共四十五年,計應繳承包金九萬元整,你看咋樣?”

韓香柳算了一下帳,覺得並不吃虧,老蔣夠意思,挺給面子。

韓香柳問:“怎樣繳費?”

蔣學仁更痛快:“五年後再繳,不過要一次繳清,咋樣?”

韓香柳堅定地說:“可以。”

於是,雙方簽下了協議書。

韓香柳的工程是本家的二哥給做的,可以說,工程幹得多快好省,趕到上冬前主體已全部完工,且有兩間內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