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燁微笑著看向她,對她話裡的諷刺不以為意,神情恰意的拍了拍手,一名丫環模樣的人恭敬的捧著一把古琴走進了涼亭。

楚晚幽看到那把古琴,目光微閃,卻並未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坐對她對面的男人。

此時的天際,不只是一點點白了,浮出了幾抹雲彩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清晨的天氣就如此好,看來今天會是大晴天,但饒是如此,寒冬時節,就算是大晴天,也依舊寒意沁人心。

古燁揮揮手,身後的婢女們都退了下去,他從容起身,坐在古琴前,抬眼輕瞥了一眼坐在那兒不發一言的楚晚幽,莞爾一笑,彷彿一陣和熙的春風,融化了冬日的寒涼,就連男人看了都會失魂落魄。

楚晚幽嘴角似笑非笑揚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古家主既然有如此閒情,楚晚幽自當洗耳恭聽。”

古燁完美的讓人驚歎的手指隨意的放在了琴絃上。

琴音悠揚清新如泉水,沁人心扉,熟悉的曲子讓楚晚幽嘴角的笑容漸漸隱淡,半斂著眼眸……

一曲終了,古燁慵懶起身,在石桌前坐下,執起手邊的酒杯湊近唇邊輕抿了一小口後低低地笑道:“聽聞這首曲子是楚姑娘的最愛?本主彈來不知是否有相差?”

楚晚幽平靜的看著他,心頭卻有些涼意,一棵根鬚已經延伸到了土壤深處的百年大樹,想要連根拔起,淡何容易,如果就連祥雲國皇帝眼皮底下的舞伎團都被他滲入,那還有什麼地方是他古家滲透不了的?

難怪他能如此閒散的坐在這兒與她周旋,鳳修宸如今大刀革斧的動作已經遲了。

注視著他,良久才笑著搖了搖頭:“如果古家主特地趕來,只是想要屈尊降貴的為楚晚幽彈奏一曲,那真讓我受寵若驚了。”她不得不承認,他這一招很高明,如果此刻是宮清雋在這兒,恐怕心裡也極為的驚駭於他的暗勢力,腦子裡面的第一件事也如同鳳修宸那樣焦急不安。

楚晚幽閉上眼睛,沉思半響後,驀地睜開,緊緊的盯著他:“原來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你。”

她對他的勢力的估計已經尺度放的很大了,卻沒想到,真正厲害的不是他在暗處的勢力,而是這個男人的謀略。

當一個人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且又有不因外界任何變化而改變的堅韌意志的時候,這個人就很可怕,古燁就是如此。

他想要稱霸天下的夢想從來沒有消停過,他活著,就是為了這天下。

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他的棋子,他的勢力,就連她也是。

“你暴露在顯統的無雙樓表面是救我,實質上卻是擾亂鳳修宸本就緊繃著的心,我想,如今被他查封的皆是你原本就想著要犧牲的棋子,當初你不僅救我了,讓我欠下你一個救命之情,最重要的是擾亂了鳳修宸的鎮定,當一個人受到威脅的時候,腦子裡面本能的會自動想盡一切辦法來消除這個威脅,你一早就把目標對準了顯統國,不知不覺中施行你腐蝕的計劃。”

古燁勾唇一笑,若有所指道:“但是還有了意外。”她的出現,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打亂了他原本最初的整局棋路,他不得不清盤,重新再佈局,甚至到現在竟然需要他親自與她周旋交手。

“能讓你如此重視,親自出馬,我的榮幸。”楚晚幽冷笑道。

“我唯一漏掉的是你。”古燁深幽的黑眸,閃過複雜的光芒,修長的長指緊抓著手中的白玉杯,直視著她低沉地說道。

涼亭裡面氣氛很靜默,莫名的有些凝固,楚晚幽一時恍了神,卻很快回過神來,淡淡一笑:“所以,你親自找上我,想要除掉我?”

“如果我除掉你,又豈會有今日的你?”古燁優美的唇角逸出一聲輕嘆,也許在她超出他的掌握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