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前面有山賊?萬一貴使有個閃失,本君無法向齊王和王兄交代。”長安君一本正經道,“還是先在客棧住一晚比較穩妥。本君立刻派人調兵剿匪,以保貴使安全。”

齊使對長安君的理由九分懷疑。這位少年封君年紀雖輕,在齊國為質期間已是出名的風流倜儻。一路上他們早商量好用過午膳繼續趕往邯鄲,現在長安君突然改變主意,想必和這個商隊女眷不無關係。但山賊人數眾多,其顧慮不無道理,因此齊使猶豫一下,沒再反對。子桁聽見合縱二字,心中一驚,臉上不動聲色,仍要向外走。

“聽說閣下本要去邯鄲,既然同路,”長安君忙攔住他去路,不過言語十分客氣, “來來來,大家共飲幾杯,交個朋友如何?” 一邊說一邊拉子桁入席。不僅子桁詫異,連長安君手下人都面露驚訝之色。當時商人地位低下,君上無緣無故的,竟要屈尊與之共席?

子桁心思極快,一改剛才冷淡態度,爽朗笑道:“與長安君稱朋道友,是在下榮幸。” 他也不客氣,當即隨長安君入席。

長安君非常高興,待子桁坐下後,親自把盞,與之攀談:“幾個毛賊,閣下不必擔心。我們一起走,大家互相照應啊。”正說著,一眼看到那受傷女子又進入客棧,長安君停住不語,一直目送她上樓。姬冰看也沒再看這邊一眼,由侍女攙扶著,回到樓上休息。

子桁一時又好笑又好氣,原來長安君如此禮遇他,完全另有目的。

長安君半天回過神,見子桁正看著自己,自覺失態,乾咳一聲後,想起沒自我介紹:“小弟趙華,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子桁隨口答道:“在下賈桁,楚國商人。”

長安君問:“賈兄去邯鄲,是為經商了?”

聽長安君稱兄道弟,子桁忍不住想笑,臉上卻是認真表情:“在下受朋友之託,送其女眷到邯鄲相聚,順路帶些南方物產販賣。”他信口編來,“不過聽說前面山賊肆虐,車輛笨重,又有女眷隨行,本想就此打道回國。”

“原來如此,難怪帶這麼多女眷。”時人經商通常不帶女眷,長安君恍然大悟,隨即問道,“那受傷女子,也是賈兄朋友的女眷吧?”

子桁早料到會問到姬冰,微微一笑,答道:“那是在下女弟(即妹妹)。平日疏於管教,剛才在君上面前失禮了。”

姬冰急中生智,以己為餌,想釣長安君這條大魚,以挑撥姐弟之間的關係。子桁想探聽合縱一事,乾脆借餌做一次漁翁,因此謊稱冰兒為胞妹。

果然長安君非常高興:“原來是令妹?那就好,那就好。”剛才見楚商直接抱受傷女子上車,他早懷疑二人關係非同尋常,一聽是親兄妹關係,頓時釋然。

子桁繼續道:“在下只有這一個親妹。父母早亡,我整天各地奔走,各處經商,獨自留她在家實在不放心,索性一同帶上。”他猶豫一下,補充一句道,“唉,可惜太忙,至今未將小妹許給合適的人家。”

長安君聽到佳人尚未許嫁,更心花怒放,一心與子桁結識交好。幾杯酒過後,他話多起來:“久聞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女善於折袖之舞,細腰婉轉,傾城傾國。”

子桁敷衍道:“哪裡。趙國歌女更名動天下。不但容貌出眾,而且多才多藝,趙女的踮足之舞,婀娜多姿,楚女可比不了。”

長安君不同意:“雖是本國女子,但公平說來,趙女善於裝扮,不若天然之美。”剛才那楚女竟未施粉黛,而容貌精緻,般般入畫,在趙國難得一見。

長安君藉著酒勁來了興致,對天下美女大肆評論,“北方美女以豐盈純真為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勝在神;南方美女以纖瘦病愁為上,柔弱慵懶,愁情似水,勝在態;若神與態兼得之,可謂絕色。可惜這樣的佳人可遇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