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道:“這倒也是,金軍已經打到附近來了,說不定就有他們的騎兵衝到這一帶來燒殺劫掠。”

“現在只要不是當街殺人被抓住,官府哪有時間去管那些,他自己都忙著逃跑呢,你要管那你就管吧,我可沒那閒工夫,再說了,你就算把屍體送去,說不定官老爺反倒說是你殺的,把你關到大獄,非叫你們家拿銀子來贖人,我看你到時候可脫不了手。”

楊仙茅緩緩點頭說道:“這話倒也是,如此兇惡的官府也不是不可能。”於是將手裡的魚竿扔到了水中,任由那屍首拖著魚竿沉入了水底。

船孃卻沒事人似的又走到一邊拿起漁網繼續捕魚。

楊仙茅低頭瞧見水桶中的半桶魚,有些畏懼的說道:“你說這河裡經常死人,那這河裡的魚。”

船孃冷笑:“行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哪一條江河不死人呢,多少而已,如果你因為這個就覺得這魚不能吃,那就永遠不要吃魚了,你再比如大海。——大海死的人還少嗎,為什麼你就吃海里的魚?道理是一個樣的。再比如野獸,你殺到了豺狼,把豺狼拿回家殺了吃了,你難道就沒想過豺狼這之前或許剛剛吃掉了一個人?”

楊仙茅笑了說道:“這話倒也有道理,看來是我多慮了。”

船孃把手裡的魚網扔到了船艙,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咱們該回去了,今天的魚打的差不多了,你也算是我的一個貴客,你要願意跟我到家去喝杯酒,——我家男人不在。”

說到最後這句話時聲音放輕,眼角卻帶著桃色。

楊仙茅心想,這不是明顯挑逗自己嗎?趕緊哈哈地笑了笑,扮出一副聽不懂對方話的樣,展開了話題說道:“這一帶我看好像沒有什麼人煙,不知道大姐你們村子在什麼地方?”

“就在那片白霧後面,一個外人進去就出不來的地方,我問你願不願意去?不願意去現在趁早下船,否則後悔莫及。”

楊仙茅瞧了瞧飄在山間那濃濃的白霧,心裡有些發毛,又瞧見那船孃似笑非笑,眼角含春地瞧著他,不由把心一橫,說道:“有什麼害怕的,連地獄火海我都去過,還在乎別的嘛。”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哭鼻子。”

“大姐撐船吧。”

船孃一扭腰肢,手中長長的船漿嘩啦一下撐到水中,光著白白的腳丫子踩在甲板上,往後用力撐著身子,傾斜成一條優美的曲線,一邊往後撐一邊眼睛挑逗地瞧著楊仙茅,他知道自己在仰面朝後,躺著的姿勢有多撩人,可是楊仙茅瞧了一眼便扭頭過去望向船的前方,他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又怎麼會被一個半老徐娘給把魂勾住了,他更關心的是她船頭所去的方向是什麼?

小船一直往前劃出了數里路,到了一處濃濃的白霧山下,陡峭的懸崖從船邊緩緩而過。

到了一處險灘,船孃收起笑容,顯得有些緊張,不停的用船漿東點一下西沉一下,忽然她猛得撐住了船,船邊畫了一道弧線,進入了一處岸邊的回水,這河水竟然流進了一處淺淺的窄窄的石縫之中。

那石縫從河對面都看不到的,只有到了河灘之中轉頭過來才會發現,因為這樣的石縫在這條河上並不罕見,若不是他們的船經過這,楊仙茅甚至不知道這裡居然可以通船。

小船進了石縫之中,石縫剛好夠小船透過,上面也很矮,楊仙茅甚至要微微低頭才能避免腦袋撞在懸崖上。彎彎曲曲的河道,黑暗如地下河一般。楊仙茅有些緊張地回頭望去,見後面有一個小山洞,洞口微微的光亮透進來,能看見他們的船和撐船的船孃那俏麗的身影。

楊仙茅曾經在溶洞中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也不驚慌,不過很快隱沒在黑暗之中,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船漿沉在水中,再提起來傳出的嘩嘩聲。

暗河之中幾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