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部長為檢察院兢兢業業工作二十年,多年來業績突出,治下有方,今年終於破格提升為新任檢察長,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檢察長這第一把火就是責令整頓檢察院裡各種歪風邪氣,開會時說話也官腔味十足,樂得沈夏時在事後好一番打趣。

一天忙完,沈夏時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公寓,掏出手機,還是沒有沐則的電話和資訊,大概他最近太忙了吧。

沈夏時開啟他前幾天給自己發的微信:夏夏,再等等,再等等老公就回來。

好。

她會等。

無論多久都會等的。

實在他不來,她就去找他。

沈夏時深呼吸,把包包扔在一邊癱在沙發上,母親的骨灰就擺在旁邊的桌上,她直起身抱過來放在懷裡,手掌摩挲在冰涼的壇上:&ldo;媽媽,你過得還好嗎?&rdo;

&ldo;夏夏過得很好,吃得飽穿得暖,除了工作忙點,其他都沒什麼。&rdo;

&ldo;你不要擔心我,我也有家人了,周部長像爸爸,藍姨像媽媽,他們家有個哥哥也對我挺好的,去年嫂子生下個小侄子,今年已經會叫我姑姑了。&rdo;

&ldo;我也有很多朋友,他們雖然聒噪,但都對我很好,對了,夏夏有男朋友了,他叫沐則,他…&rdo;

沈夏時抿唇一笑,湊近骨灰罈,說得小聲:&ldo;我很喜歡他。&rdo;

自顧自的說了好一會兒話,沒有任何人回應她,沈夏時失落的低下頭,幾滴眼淚啪嗒掉在壇口的蓋子上,她趕緊拉長了袖子擦乾淨,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沙:&ldo;媽媽,晚安。&rdo;

她抱起骨灰,找到母親生前住的房間鑰匙,推門,開燈,這裡面的佈置還很沈潤秋生前時一模一樣,沈夏時怕觸情傷情,之前從來不進這間屋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人打掃,屋裡當然十分髒亂,不論什麼東西都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面目,牆角也結上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黴味和灰塵的氣味刺得喉嚨裡乾澀難忍,沈夏時嘆氣,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把房間打掃乾淨再把母親的骨灰放進去。

換上了家居服,沈夏時從衛生間打來了好幾盆水,目光落在沈潤秋的書桌上,嗯,就從這裡開始吧。

桌上滿是灰塵,抹布一抹,那塵土翻飛在空氣裡,沈夏時捂住口鼻咳嗽幾聲,埋頭,繼續用力擦桌。

她沒想到一張桌子擦下來如此費力,等弄乾淨,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窗外乾冷的風吹來,一冷一熱交替後全是冷。

沈夏時打了個冷顫,盆裡的水髒得發黑,她端著去衛生間裡重新換了一盆乾淨的水。

書桌上有幾個小櫃子,鎖因為年歲太長和房間潮濕的原因都生了鏽,沈夏時又回到自己臥室翻箱倒櫃找鑰匙。

開啟櫃子後,更濃鬱的灰塵直讓她皺眉,手掌扇了幾下,空氣的清新程度好像並沒有得到改善,沈夏時乾脆不去管了,擰乾了毛巾正準備埋頭苦幹的時候,入眼一封信件讓她頓了頓。

灰塵掩蓋下,她隱約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等拿起來把灰塵擦乾淨,信封上赫然是:&ldo;吾女,安夏時親啟。&rdo;

&ldo;安&rdo;字是她以前的姓,沈潤秋這麼稱呼她不足為怪。

時越這麼多年,竟然無意間找到母親留給自己的東西,沈夏時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開啟,母親跳樓自殺的事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因為這,她甚至都有些害怕看到信裡的內容。

猶豫著,最終還是撕開了封條,手指有些哆嗦的展開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