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爺仙去,到底是否要尋人殉葬,皆是未定之事,你們兩,還是消停一些罷!”烏蘭面色一白,如今子青懷著身孕,要殉葬自然是非她莫屬了,怎能不驚心。

“如…如今蒙古還有這等蠻夷風俗麼…”烏蘭嚇的口齒結巴。

“有沒有是本格格說了算,只我一封奏摺,你覺得皇上會否顧念你們這兩個一文不名的丫頭?”我緊捏著絲帕,硬憋著氣將這些狠辣的話說了個連貫,其實早已血氣虧損,幾欲咳嗽了,好在被我這般一唬,她們的氣焰倒是暫時消沉了起來。

但她們斷然不會就此罷休的,好在丹津多爾濟思慮周全,顧念著我在府裡的尷尬的情勢,特地指派了六個親兵,裝成一般隨從跟在我身側,而江修緣亦怕這場風波累及我安全,便在入夜十分來府內守候。

吃食皆是雪蓮親自烹煮,我自是十分放心的。

在滿是白布帷帳的廳堂內守到子夜,地上涼徹的溫度自腳心穿遍全身,終於不支倒地,昏厥了過去。

睜眼之時眼前一片昏黃,江修緣在前方桌臺之上枕頭而睡,我輕輕起身,拿起裘袍披於他身,皆未有驚醒他,怕是累極了…

廳堂那方仍在吹著哀樂;咿咿呀呀的繞人心魂;我似乎能透過那一片青色瓦礫;看見身穿白袍的扎納扎特爾;就那般僵直無息的平躺在內…

難道因為我的心;已經歷過太多磨礪;粗糙過任何一位同齡女子;所以老天便理所當然的讓我這般一次又一次的直面死亡麼…

為何要對我這般殘忍…

凸臺之上;已累了厚厚的一層積雪;西風依舊凜冽;樓下那些突兀的枯枝簌簌的發著孤寂的響動;這是第一次;我站在這高臺之上;心裡念極思極的人;不是四爺…而是那個與我行過禮;拜過天地的夫君。

這才想起他臨死之前交由我的東西;伸進袍內取出;開啟其中一封;卻是發自靈魂的震顫…這…是一封扎納扎特爾寫給索額圖的聯絡信,雖然僅僅了了幾語,卻字字熟絡,暗藏玄機:

索相臺鑑:北京一別,已是月年,白駒過隙,每思及索相在北京百般無微不至照顧,便感恩在心,且承索相相助,扎納扎特爾多爾濟終於娶得心儀女子,但無奈喀爾喀風雨飄搖,不知索相可曾憶得那日在丞相府內允諾,助我謀得一番事業?

下面清晰的印刻著扎納扎特爾的印鑑,這封簡單信件,既隱然的交代了我和親土謝圖汗部的內裡手段,又明顯的說出了他曾與索額圖有過的私下交易。康熙如此多疑之人,定不會放過一點點可疑之處,且他本就對索額圖心有芥蒂,此信足可以成為置索額圖於死地的一把利刃!

扎納扎特爾,這個我虧欠良多的男子,竟要用死後的一世清明,來成全我誅殺仇敵的心願。

原來他,把我句句話皆記在心裡,記得了我那瘋狂而出的詰問之詞。牢刻若此。

第一百二十章:反擊1

第一百二十章:反擊1

不知什麼時候,江修緣已經醒了,他靜靜的站我身後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格格,回去罷,外面風寒。”

“你說,我是不是與雪相沖…”轉過身去問他,卻只見他毫無焦點的雙眸內,滿是悲傷的神色。

“記得我被侍衛強行塞進和親馬車之時,也是這般的天氣。”猶記康熙身上那亂舞的龍袍,攪亂了我那欲語還休的心。

關上窗門,屋內一片溫暖,我藉著桌上昏黃搖曳的燭光,坐定身子拆開扎納扎特爾的第二封信。這是一封寫給我的長信,點點訴說,如囈語一般,似帶著萬千雜亂思緒,回顧著自己的一生:

“心兒,或許是時間太過匆忙,緣分太淺,你我終究相知太薄,亦或是你承載著太多責任,揹負著太多憂愁,而我並非你心裡所選那位可與你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