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尋塊火石,把火把點著吧。”他說著便欲起身。

“不…”我拉住他:“我不是怕黑…我是怕走錯了道路。”他輕輕挽過我的頭,放於肩上,手環過我腰,柔聲說道:“現在擺你前面的,只有一條路,既無歧路,又何來走錯之說。”

多久未聞過這沁然的檀香味道,我貪婪的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有時會懷疑,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它該有的面目,許多時候只覺自己機關算盡,卻仍然觸不到真相,在紫禁城是這樣,在喀爾喀也是這樣。”

“你到底在疑慮些什麼?;說出來我同你分析分析。”他摩挲著我的手,只覺酥麻難忍。

“我在塞音山達的時候,曾被人追殺。”我淡淡說道,他手忽然一緊,緊捏住我,焦急說道:“是丹津多爾濟對不對?,我雖然之前心裡抑鬱,外面的事情也知道一些,皇阿瑪派了一千精英給你,又把六妹指去和親,本以為是擔憂那方形勢,沒想竟已嚴重到這般田地!”

我往他懷裡鑽了鑽:“起初我很肯定是丹津多爾濟所為,因為我抓住的那匹老馬,乃是丹津多爾濟府裡飼養的!但是此番我求他出兵,他卻答應的如此大義凜然,甚至我要扶起張猛,他非但沒有阻止,卻仍是把張猛升為參領,領兵來此!國家大義面前,如此慷慨激昂之人,又怎會在背地裡暗耍手段呢?”

他靜氣沉思了會,便悠悠說道:“一個有宏圖大志之人,一個心懷天下,心懷族群之人,並不介意用暗黑的手段,來完成自己的宏圖大志…政治從來都是這樣;手段怎樣或許會被世人唾罵一陣;但史書卻會永遠記載;成者王侯;敗則寇。史書會給他做個公平的評判;功過論斷;但求不愧天下而已。”心中悵然;好一句不愧天下!他此刻所說;又何嘗不是自己;對待敵人的百般狠辣;也是為了一步步的完成自己的理想。

忽然又想起小衣那張笑的純真無暇的臉;以及子青;那瞬間煙雨的善變神色…

丹津多爾濟,就讓我暫且放下吧,反正呆在蒙古的日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仍有充裕的時間慢慢考量這個全民偶像的內裡乾坤。

但是今日,難得有此機會能問個清楚,小衣之事,我終歸要給子青一個交代。

“小衣的死…爺可以告訴我了麼?;她的妹妹子青;如今仍是執念難除;去了喀爾喀;又對我怨恨至深;原來她;竟是有個兒子的…!”說來心酸,也不知小衣的父親一人,能否照看好孩子。

“若早知她會隨你去喀爾喀,我定要在北京便結果了她!”四爺恨恨的說道,我輕拍了下他腦袋,嗔怒道:“殺殺殺,什麼時候要我礙著你路了;是不是把我也殺了啊!”

本是句玩笑話;卻只覺他渾身一僵;抱著我的手緊了緊;低聲說道:“你不會阻我道的,你註定,是要與我一起走下去的人。”不知此刻他的眼裡,是否閃過攝人的光彩,但我的心,卻因此而溫暖了起來。

良久,他才開始將小衣之事,緩緩道來:“記得你懇求皇阿瑪將子青隨嫁蒙古之後,便託我照顧子青的養父,即是小衣的父親。”

“嗯”我是曾經向四爺提過此事,小衣沒了,如今子青又要去蒙古,怕留下一個老人無所依靠。

“也正是因此,才讓我查到,原來子青是有個兒子的;才一歲大;而此孩子的父親;便是小衣的親生父親…”如此倫亂的關係,實在是匪夷所思,我被他所說驚的不知該如何回應。但更為另人驚訝的卻在後頭。

“我找到小衣住處之時,已經人去屋空,輾轉打聽才知道,原來小衣家裡非常窮困,而且小衣父親豪賭成性,那老漢收養子青,只因為她容貌秀麗,他把自己親生女兒賣去相府做了丫鬟,卻仍是不夠他的賭本,於是思前想後,竟是要把子青賣進青樓。”我暗吸口氣,只覺胸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