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研替趙渝換下一身汗溼的衣裳,抱到院中放入木盆內,抓緊時間洗出來晾上。再趕著去燉湯熬粥。粥熬好,炒幾個清淡的菜,留好飯菜放在桌上給耶律菩薩奴吃。其他的盛在托盤中給展昭端去,陪著他吃完,收拾好出來。再將熬好的鴿子湯盛出,端到趙渝房中喂她喝下。喂完趙渝出來,自己馬馬虎虎地把剩菜剩飯吃完,收拾好碗筷,再抓了把米去喂鴿子。

“咕咕咕咕咕……”她蹲在鴿子籠前,逗弄著其中最胖的一隻。

耶律菩薩奴慢吞吞地踱過來,亦在她旁邊看了半日鴿子,突然沒頭沒腦道:“你當真今夜要和展昭成親?展昭那身子,說不定連……拜天地都不成。”他本想說“連洞房都不成”,話到嘴邊,生生又給嚥了回去。

莫研奇怪地轉頭望他:“那就不拜天地,有什麼關係呢。”

“不拜天地,那還算什麼成親。你以為點兩根蠟燭就是成親了?”

“我二哥哥說,那些都是庸人弄出來的繁文縟節,兩個人成親原就是兩個人的事,何必又拜天又拜地,還要拜什麼長輩,都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被她搶白一通,還被說成庸人,耶律菩薩奴冷哼道:“既然如此,你還買紅燭做什麼,豈非也是多此一舉。”

沒想到他也看到那對龍鳳紅燭了,莫研臉微微泛紅:“我覺得紅燭很喜氣,讓人看著心裡就歡喜,所以就特地買了一對。”

耶律菩薩奴沒話說,抬頭瞥了眼展昭屋內,忍不住又問道:“什麼東西都沒有,你究竟……打算怎麼成親?”

“成親又不需要多少東西,”莫研直起腰來,奇道,“兩個人住到一塊,不就是成親了麼?”

他總算有點了解她的想法了:“你的意思是說今晚……”

“今晚我和展大哥一個屋。”

莫研臉紅撲撲的,卻是歡喜大於羞澀。

耶律菩薩奴無言走開,心中暗道:老弟,我本想盡力阻擾,可她根本無招無式,我無從擋起,你還是認命吧。

夜色將沉,莫研忙完灶間裡的事,又燒了一大鍋熱水。因趙渝喜潔,替她換過藥後,莫研又給她擦過身子換身衣衫。

“大哥!你也擦擦身子,換身衣裳吧。”

她端了熱氣升騰的銅盆進展昭屋內,朝他笑道。

“好,你放在凳子上,我自己來。”展昭微微探過身子,牽扯到胸口的傷,疼痛難忍,眉頭禁不住皺了皺。

莫研放下銅盆,急道:“你別動,萬一傷口裂開怎麼辦。”

“……那,你還是勞煩副使大人過來吧。”

“這點小事,麻煩他做什麼,我來就行了。”

她邊說邊上前,展昭還未及反應,她手一伸已開始解他的衣衫。展昭本就僅著深衣,解下來便是赤膊,他雖待莫研不同別個,但像是這般赤膊相見,要似她那樣坦坦然然他也做不到。

莫研倒未想太多,目光落在他傷口上,眉頭皺了皺,咬牙切齒道:“下手這麼狠,我定饒不了她。”轉身擰了布巾,在展昭背上細細擦拭,也不敢用大勁。

展昭本來心中又是溫暖又是尷尬,猛然聽見她自言自語的話,自相遇以來莫研從未問過自己遇險之事,如何談得上去找人報仇。他想了想方覺不妙,轉首問道:“你方才說饒不了誰?”

“自然是傷你的人。”

“你知道是誰?”

“肯定和繡莊的方夫人脫不了關係。”莫研緩緩道,“你雖不願告訴我,可看你身上中的毒,難道我還猜不出來麼。”她低頭復擰了一把,開始擦他的肩膀胳膊。

“小七,我不說,是因為此事關係太大,還不到能說的時候。你可會惱我?”

“我若惱你,你會說麼?”她笑著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