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泠方知原來是這麼回事,不禁心下暗咒:討不到老婆的老變態,什麼都管。忘愁看不到我,我也沒看忘愁,未視何來非禮?何況忘愁只是胸脯以上露在水外,管什麼閒事?好在紅泠懂事多了,不敢辯解,聞言只是乖乖地退後幾步。雁南遷這才滿意地走開。紅泠轉身看了眼裸露上身的忘愁,心下殊無感覺。這段朝夕相處的時間,無微不至的照顧,早把他當作親人一般。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忘愁到底是個什麼,是人?寵物?還是一件物品?總之,忘愁一直默默地躺在那裡,與草木石頭何異?露宿荒野,怒海漂泊之時,醒來一睜眼,懷裡摟著忘愁,不是沒有過。甚至在船上摸黑給忘愁擦洗身子,就像是給自己養的小花貓洗澡一樣,從沒產生過不自然的心理。這一點,她和竹葉兒是一樣的心情。紅泠就這樣看著忘愁,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縈繞在心間,突然希望忘愁趕快好起來。到時一塊玩耍、嬉戲。忘愁的命一大半是紅泠和竹葉兒撿回來的,忘愁自然屬於她倆。姐妹倆私底下聊得最多的就是將來忘愁恢復後,如何叫忘愁聽話,不亂開殺戒。紅泠從老和尚那裡知道忘愁怕毛蟲,不知道到時到底管不管用。

雨飄揉著惺忪睡眼來至紅泠後面,看紅泠想得出神,便道:“紅泠姐姐,你在看什麼?”尋著目光看到忘愁裸露的胸膛,小臉立即羞紅。紅泠看了奇道:“妹妹害什麼羞?忘愁又看不到你,再說佛祖都坦胸露乳的,有什麼看不得的?”

雨飄聞言道:“可那畢竟是佛祖呀。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裡間傳來話,“嗯,還是雨飄懂得事理。”

紅泠一聽雁南遷說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對雨飄實則是對著裡屋人道:“佛祖難到不是人嗎?”

雁南遷道:“佛祖成佛前是人,但成佛後就不是人了,你看到的大肚佛祖,那是成佛後的佛像,因此,你看到的自然不是人了。”

紅泠才疏學淺焉能鬥得過學富五車的大豪雁南遷?正好許巍這時來到,接話道:“可是,眾生百相,佛祖亦不過是以眾生之一相而隱沒於凡間,不被發現。正所謂‘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可見,袒胸露乳乃是終生尋常之一相。”

雨飄道:“佛教雖如此說教,可它只是宗教,如今孔老夫子的儒術才是大道,是千年來輔正家國的風習典範,你們難道要與孔老夫子背道而馳嗎?”

許巍道:“非也,非也,儒術早已深入人心,潛移默化了千年間的世人。雖非完全正確,但其輔正君王臣民各安天命,以期天下大治之道。這跟佛教教人積極向善,最後天下文明之治的理念卻是殊途同歸的。所以,依在下來看,忘愁的樣子並未違背禮教,‘非禮勿視’便可不去管它。”

雨飄正待再辯,紅泠突地一指忘愁的脖子,叫道:“你們看忘愁脖跟處有七個紅點,象是北斗七星。”

雨飄聞言急忙探頭來看。紅泠跟忘愁相處那麼久,早就知道他脖跟處的紅點,故意逗雨飄。雨飄不知是計,探頭細看,只見忘愁的脖後有七個細微紅點如北斗七星狀。奇道:“這是什麼呀?”抬起頭來便看到紅泠一副揶揄的神情,立時羞臊不堪,急忙道:“姐姐……我……我……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沒?”

紅泠故意搖頭道:“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非禮勿……’”

許巍補充道:“勿言。”那邊歐陽雨飄飛也似的跑了,裡屋再無一點動靜。紅泠大樂,有種打了勝仗的感覺。雁南遷在裡屋氣得吹鬍子瞪眼,又不能跟晚輩計較。心道,雨飄太過單純,毫無心機,這個紅泠卻是狡詐多端。雁南遷深浸孔孟之道,向來認為女子便要知書達理,端莊賢淑。歐陽雨飄正是這樣的女子,而紅泠則恰恰相反。從此對紅泠偏見更甚,覺得紅泠是個狡詐不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