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的某個位置,我緊緊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厚厚的披風包裹著我們,形成一個單獨而溫暖的空間。

“胤禎,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麼,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完顏凌月釣魚,也是這個意思。”我懶懶的開口,將頭躲在披風之中,躲避著寒風。

他嗤笑,卻不再開口,只是將我摟得更緊。

如此溫馨而安靜的時光,在西北的這段時間,卻少得可憐。每天他都有數不完的軍務,都有見不完的人,即使我們就在同一座院子裡,相見的時間卻也少得可憐。

冬日的白晝分外的短,彷彿只是短短的片刻,太陽卻已經西斜,唯有橙色的光芒灑下,映進鑿開的湖水中。零碎漂浮的冰塊,似是一艘艘揚帆的小舟,飄浮著。

“皇阿瑪來了旨意,冊封嘎桑嘉措胡畢爾汗為六世達賴喇嘛,等年羹堯的兵糧補給充足後,便要打一場硬仗了……只有六世達賴喇嘛進入西藏,西藏的紛爭才能穩定些啊!”

“年羹堯?”我重複著,嘴唇漸漸抿緊,眼中的暖意一點一點的退去。

如果說西寧的生活環境較清苦,那麼相比之下,駐紮穆魯斯烏蘇只能稱為異常簡陋。

由於地處偏遠,我們只能在空曠的地面上安營紮寨,以胤禎的主帳為中心,按官銜成圓形紮營,小小的空場之間,篝火隆隆,趨避了一絲的寒意。

才佈置好營地,便遵從康熙的旨意,邀請各部落的諸王會宴。

穿著下人的衣服,同小李子一同站立在胤禎的身後,我故意忽略胤禎時而飄來的目光,只是兀自打量著屋內神色各異的幾人。

主帳內,青海王,以及西北各部落的臺吉端坐於主位之下,不時向胤禎舉杯,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有漢語,也有一些其它腔調的語言,我不甚在意。看著大笑的他們,明明是一片明朗的歡慶之宴,卻又透著一股詭異。

帳中的位置,一個外族的少女衣著斑斕,相貌深邃迷人,正用我不熟悉的樂器彈奏著什麼,曲調優美,如清泉溪流,輕而柔緩,彷彿流進了心坎一般,驅走了寒涼。如鹿兒一般機靈的眼眸,不時的瞥向主位的方向,羞赧而堅定,嫣紅的面頰仿若朝霞,在帳裡綻放。

不止是她,我瞥了瞥其他的方向,險些破唇而笑。

今天應招而來幾位王爺、臺吉,彷彿都自發的帶來了自己女兒,一場宴席頓時變成了相親之宴。他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行為,倒有炫耀之意,以女兒間的嬌豔爭鬥,化為一場私下的較量。

只不過……

我低頭,瞧著手背後正拉扯我袖子的人,他深邃的眼眸裡透著緊張,捏著我小指的手微微的用力。我莞爾一笑,示意他顧及面前的宴席,自己則繼續玩味的感受空氣中略顯迷惑的氣息。

今天我不過好奇的跟過來看看,不成想卻看到了如此搞笑的場面。換作是幾年前,或許我會埋怨,會心底不舒服,不過今天,我卻是純粹的欣賞——如此‘混亂’的局面。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的心思,唉……

一曲完畢,青海王的小女兒捧著樂器緩緩退到父親身邊,眼神若有似無的飄來,含羞帶怯的眼神一閃即逝,頓時閉緊的雙唇,唇際之間,忽地蒼白,轉而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快速的瞅了閒若無事的我一眼。

我撇唇,禮貌一笑,隨即瞪了眼一旁發呆的小李子,他立馬會意的為胤禎添酒。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李子,我頓覺好笑。

“大將軍,不如讓莫西珠為您舞上一曲吧。”清脆的漢語,透著特有的腔調,卻絲毫不覺得嬌柔,倒也乾脆。

我隨聲看去,右手邊的某位臺吉正一臉傲色,衝著身旁的青衣少女點了點頭。那少女唇角略抬,神色高傲,竟不等答話,徑自走到了中間的位置,施禮後朝著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