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蓉能用正常態度對待陳濟時,已然說明她從心底接受了這門婚事。 於是,司元命太史令推算曆法、擇定婚期,又命鴻臚卿贊導禮儀,籌備司蓉公主大婚。 而陳濟在沒有考慮好要不要接納婚事時,已經接到了迎娶公主進門的聖旨,明明白白地指定了婚期。 陳濟只好按部就班,採買聘禮、收拾房屋,準備迎親。 由於陳濟家中沒有長輩、也沒有兄弟,事事皆需他親力親為。 在婚期未到之時,陳濟看了個吉日,命府中男丁抬著大大小小几十個禮盒入宮,作為納徵之禮,前來拜見司元。 那日司元又龍體抱恙,在式乾殿的東齋休息,韓夫人陪侍在側。 陳濟見如此,便不敢多呆,只盡了禮數,道了問候的話,將禮單交給韓夫人,就忙告退。 他剛走出東齋,正要招呼隨行家丁離開,迎面看到一個綠衣裙的姑娘提著木箱走來,恍然感到有些眼熟。 “譙郡公?”那姑娘快步跑來,到陳濟面前,雙手合在腰間一拜:“多謝郡公先前將我爹藏在五兵尚書府,才保了他一命,我爹正說這幾日要找個時間上門拜謝,只是怕郡公忙於備婚,沒敢打攪。” 聽了這幾句話,陳濟才意識到,這是太醫令田源的女兒田樂。 陳濟記得,在觀音山下,他與陳熙相約交換人質那晚,御史中丞王敏來抓人時,引路的就是這個小姑娘。 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陳濟很有印象。 “原來是田姑娘,客氣了。”陳濟笑著還禮,他看著田樂手中的木箱,像是醫正們平日用來裝藥的箱子,便問:“姑娘這是來送藥的?” 田樂點點頭,甜甜一笑:“我爹配好的藥,叫我給官家送來。我先進去啦!” 陳濟也點點頭,就叫著家丁們出去。 尚未走出式乾門時,他們身後傳來開門聲、說話聲,竟是十分嚴厲的語氣:“站住!” 陳濟心生好奇,回頭望去,只見田樂被擋在門外的幾層臺階之下,守門丫鬟香冉請出韓夫人來。 韓夫人走出東齋,就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田樂,帶著幾分嘲笑之意,感嘆道:“這田大人還真是有趣,診脈時說得明明是回去開了藥方叫徒弟送來,可每每來送藥的,都是他的女兒,怎麼師徒幾個都那麼忙嗎?” 丫鬟香冉配合著,也露出不屑之態:“想來是田姑娘貌若天仙,田大人要是不讓出來露露臉、多叫男人們看幾眼,就覺得可惜了呢!” 田樂羞得面紅耳赤,不知該說些什麼。 香冉走下幾層臺階,隨手將藥箱從田樂手中拿了過來,連一句話也沒有就又上了臺階,主僕二人翻了個白眼就進屋去了。 田樂捂著臉往外跑,不禁嗚咽著哭了起來。 陳濟在身上摸了幾下,摸出一個手帕。 因為上次想幫桃葉拭淚沒有手帕,陳濟後來回去就尋來一條,隨身帶在身上,但後來並沒有用過。 田樂快跑到式乾門時,看到了陳濟,陳濟便將手帕遞給了她。 她接了手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謝郡公。” “就為這麼幾句話,至於哭成這樣?”陳濟輕輕笑著。 田樂擦著眼淚,撇撇嘴說:“人家只是替父親跑個腿,又不是來賣弄姿色的,她憑什麼這麼說?” “怕捱罵,下次就別來了,叫你爹的徒弟來,不就行了?” “我不!我就來!我叫她天天都得看見我,氣死她!氣死她!”田樂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倔強地講完話,又朝東齋的方向吐舌頭。 陳濟忍不住笑了,笑得合不攏嘴。 田樂看了陳濟一眼,又忽然驚慌地捂住嘴:“你……你不會去告我的狀吧?” 陳濟不由得笑得更厲害了:“傻姑娘,大話都說完了,這會兒再擔心,不就晚了嗎?” 田樂嘟著嘴,憨憨地笑。 陳濟再次向田樂道別,各自出宮去了。 宮中府中繼續為司蓉和陳濟的婚事忙碌,韓夫人盤點嫁妝名錄,順便將宮妃宮人等的各項開支捋了一遍,也好清算舊賬。 韓夫人以為,他們來京後的吃穿用度,比起永昌已經是天地之差,不想一查宮內別處的賬目,才知道自己原來竟是最節儉的一個。 她越查越生氣,遂拿著正在整理的賬本,來到司元床榻邊:“官家您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