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依照王敬的吩咐,先使人找來這幾日各宮門的出入記錄,果然查到尚雲曾在那晚晚間入宮,而且確實是去了式乾殿,並隨後不久給式乾殿增加了多名守衛。 另一記錄也證明,司姚曾在那個時間離開安壽殿,不久後又出宮,夜裡再次回宮。 而司元一直臥床休養,在司蓉探病之後,除了韓夫人侍疾,也沒再召見過任何人,偶有大臣來求見的,都被韓夫人打發了回去。 所有能查到的線索,都與司姚深夜報信的內容相吻合。 桃葉清楚記得上次在梅香榭看到司元昏倒的模樣,越發相信了司姚的話。 她告訴王敬、司修、王玉:“我和尚將軍闖進沈老闆房間的時候,看到地上好大一灘血,當時官家站都站不穩,下令處置我之後,他就昏倒了,是被尚將軍背上車的。” 王玉聽得很認真,分析道:“你的意思是,官家這次病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有可能是真的駕崩?” “很有可能。”桃葉點點頭。 司修回憶著往事,輕輕搖頭:“可是我覺得……韓夫人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她與我母親本是表親,也是因為感情要好,我母親才舉薦她到父皇身邊。在永昌共侍一夫那麼多年,她們一直都相處得很好,母親比較倔,經常讓父皇生氣,韓夫人沒少從中調解。” “你說得那些都是表面,她心裡怎麼想的,你知道?”王玉噘著嘴,滿臉狐疑:“大婚那天,不就是她的丫鬟害我掉了蓋頭,在所有人面前出醜嗎?” 司修低著頭,沒有反駁。 王玉跟司修建議道:“要不,你親自去求見官家?難道韓夫人就敢明目張膽阻止你這個監國?” 司修連連搖頭:“不行。外面都知道我在「養傷」,連日不能起身,卻非要這時候跑去見父皇,豈不明擺著告訴韓夫人我已經知曉此事?讓他們有所防備?” 王玉想了想,又建議道:“那就叫你姐姐再去探望一次官家?他們父女感情那麼好,官家若健在,斷不會不見吧?” 司修仍然搖頭:“不好,姐姐剛剛有了身孕,理應多休息,哪能跑一趟又一趟?再說了,現在姐姐極其信任陳濟,萬一父皇是真的已然駕崩,這事傳到陳濟耳朵裡,只怕我的位置更岌岌可危。”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怎麼確定這件事的真假嘛?”王玉在房中走來走去,焦躁不安。 王敬靜靜坐在一側,半晌只是沉默。 桃葉走到王敬身邊,推了推他:“你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其實最詭異的,並不在於官家是否駕崩,而是這件事……如何就被司姚知道了?”王敬雙手扶在柺杖上,依舊雙目無神:“自官家正位,式乾殿應是建康宮中守衛最森嚴的宮殿,閒人豈能擅入?若韓夫人要隱瞞官家死訊,更該謹慎,她與尚雲秘密講這些事,恐怕連心腹侍女都得防著,怎麼就能讓司姚這個草包輕輕鬆鬆聽了去?” 桃葉聽了,覺得有理,也因此更感到納悶:“可你不是說,司姚不擅長撒謊嗎?” 王敬笑道:“我的意思不是司姚撒謊,而應該是韓夫人故意要讓她聽到的。” “韓夫人故意讓司姚聽到?為什麼?”桃葉有點迷惑,她盯著王敬臉上的笑意,倏而又明白過來:“就是為了讓她跑過來告訴太子?” 王敬點點頭。 “哦哦……我想起來了……唐朝時,武惠妃曾故意讓太子誤以為唐玄宗有危險,然後找太子救駕,待太子鐵甲入宮時,她又在唐玄宗面前誣陷太子謀反,唐玄宗信以為真,果然太子就被害死了……”桃葉因為感到她和王敬心有靈犀而沾沾自喜,於是津津樂道講起了自己曾看過的電視劇。 “唐朝?”王玉一臉懵,似自言自語般問:“這是哪本史書上記載的?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一段?” 桃葉瞬間意識到,他們現在可能是在唐朝之前。 王敬站起,走到桃葉身邊,代為解釋道:“她講得是以前看過的一齣戲罷了。” “這樣啊?”王玉點點頭,以為已經明白:“父親的意思是,官家並沒有駕崩,是韓夫人與尚雲合謀,故意讓司姚誤以為官家駕崩,傳話給我們,然後誘導太子帶兵硬闖,到時候再在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