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司蓉為給父親挑選壽禮、給弟弟挑選新婚賀禮煞費腦筋,簡直把京城有名的店鋪給轉了個遍。 她將所有備選的禮物擺了滿滿一屋子,叫陳濟幫她一起鑑賞。 兩人正品評著,外面有丫鬟來報:“太樂署的桃樂丞來求見郡公,說是為官家壽宴和太子大婚獻藝有些難處,要向郡公請教一下宮中禮儀。” 陳濟有點意外,別說現在他是有家室的人,就算從前單身的時候,桃葉也從不曾主動上門來找過他。 當著司蓉的面,他必須表現得疏遠些:“這桃樂丞是不是弄錯了?禮儀之事,她該請教鴻臚卿、或者韓夫人,找我做什麼?” 關於桃葉與王敬、陳濟的情感糾葛,從永昌到建康,司蓉也基本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從前那些都與她無關,也就沒有刻意留心過。 如今陳濟既已與她坦誠相待,她自然也接納了陳濟的過往,因此並不介意:“我想,可能是因為她跟那些人都不熟吧。前朝後宮,她最熟的人大概就是你了。你雖不操持禮儀,卻見過的宮宴極多,她請教你,也不無道理。” 陳濟只得附和著點點頭,笑問:“那我們一起去見見吧?” “不了,她求見得是你,又不是我們。”司蓉望著陳濟,彬彬有禮。 她最近一直在努力學習著為妻之道,因此一定要展示出身為妻子的賢惠和大度:“雖然太樂署與朝政無關,可你們也還算是同朝為官,見個面、說說話,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司蓉這般信任,陳濟覺得他理應感動,想來,如果司蓉陪他一起去見桃葉,三個人面對面說話,那似乎是挺彆扭的。 於是,他獨自到前廳來見桃葉。 桃葉穿得很樸素,連妝容都很淡,她生怕她的到來惹司蓉公主不快,因此能簡則簡,只維持著見人基本的儀容罷了。 即便如此,陳濟見到桃葉時還是心潮起伏,不是因為桃葉美或不美,而是他無法再用從前的態度對待桃葉,那麼和桃葉見面,就一定會讓他百感交集。 “見過郡公。” “桃樂丞多禮了。” 兩個人相互見禮,彼此都是那麼客套。 “我今日唐突拜訪,不知有沒有打攪到郡公和公主?”桃葉禮貌笑著,往陳濟身後看,並沒有看到司蓉。 “公主正在籌備禮品,有些忙。桃樂丞也難得來一趟,不如到裡面去逛逛我這御賜的新園子,且看且談,也順便幫我指點一下該怎麼佈置才好。”陳濟說著,向內相請。 桃葉見如此說,也就沒有推辭:“郡公如此抬舉,那便看看吧。” 客廳內外侍立的婢女太多,大多都是司蓉陪嫁來的,陳濟知道這裡面肯定少不了司元的眼線,因此不願意在此多說話。 兩人閒步到後花園中,花園內也有些侍弄花草的僕從,陳濟知道,這裡面自然也是有司元眼線的,但此處視野敞亮、不易藏人,即便有眼線跟蹤也不可能跟得太近,頂多只能偷窺,卻很難聽得清言語,倒還稍微自在些。 陳濟還是保持著與方才一樣的客氣:“你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有話就直說吧。” 桃葉點點頭,這裡只有陳濟一人,她也犯不著太拐彎抹角:“我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與公主成婚那日,入宮觀禮的賓客好像沒有沈家人,是沒有宴請他們?還是請了,只是他們自己沒來?” “又是沈家……”陳濟微微勾唇一笑,他早該明白,桃葉對沈家感興趣不是偶然,必然有不尋常的原因。 桃葉低頭,帶著些歉意說:“或許我不該專程來問這些,可我確有我的難處,還請郡公不吝賜教。” 陳濟向周圍環視一圈,距離他最近的下人是一個正在刨土的花匠,已經在那兒刨土很久了,大約距離他十幾步之外,應該不太能聽得到他的聲音。 他也不看桃葉,只目視前方,低聲問:“能告訴我,你總打聽沈家,究竟是為何?” “如果你能不問我原因,我會更感激你。”桃葉不想、也不敢輕易說出沈慧的那個訴求。 陳濟又淡淡一笑,他實在不知,他要桃葉的感激有何用。 不過,他還是解答了桃葉的問題:“自從官家登基之後,宮中的任何大小宴席,都沒有宴請過沈家人。” 桃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