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院裡,除了丫鬟方晴,是沒有第二個女人的。 外面傳來的,顯然不是方晴的聲音,方晴也從來不會這樣大嗓門。 陳濟站起,推開門一看究竟。 他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是永昌王之長女——司蓉郡主,帶著侍女小鶯闖了進來。 馬達不敢轟走,只得與其他幾個守衛侍立一旁,唯唯諾諾。 在哀牢縣,人人都認得司蓉郡主,陳濟也不例外。 陳濟記得,在他兒時,他的父親譙郡公很看好永昌王,也曾邀請永昌王到家中做客,永昌王那時對譙郡公十分敬重。 但是好景不長,顯宗聽信孟氏讒言,將永昌王貶到遙遠的永昌,不久又指派譙郡公平定邊疆。 而後,譙郡公戰死,永昌王也沒再能回到京城。 連顯宗辭世,都遺命永昌王不必回京奔喪。 大家都私下懷疑,那不過是孟太后為讓孝宗司昱順利即位而假傳的顯宗遺命。 再後來,陳濟才從父親的老親信口中得知,父親的「戰死」,其實是掉進了陳熙設計的一個圈套,更是事先被顯宗事先授意過的。 那場平定邊疆之戰,是譙郡公攜長子陳熙同往的,譙郡公戰死,戰功正好都落在了陳熙身上。 於是,顯宗為陳熙加官進爵,並允許陳熙繼承父親譙郡公的爵位。 原先以譙郡公為首的陳氏族人,也都開始爭先恐後地吹捧陳熙。 一切都是那樣順理成章,只有陳濟在恨著。 陳濟以故意失去駙馬之位、又詐死的方式,終於逃脫兄長陳熙的掌控,他來到永昌,是寄希望於永昌王念舊,共商大計! 可是,事情卻不似他想的那樣。 永昌王一家都十分親民,在永昌,任何人想見到他們都不是難事。 只不過,見到了也未必有用! 陳濟在剛來到永昌時,就求見了永昌王,講明瞭自己的身份、當年父親被害之事,以及自己詐死騙過兄長奔赴永昌等一系列過程…… 永昌王聽了之後只是略略點頭、長嘆一聲,就沒了下文,也從沒主動召見過他。 永昌王對待他,好像與對待尋常老百姓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仔細在心中分析了永昌王這個人: 自幼雖為皇子,然生母早亡,在孟氏的迫害中艱難長大,終於成年卻被流放荒蠻之地,半生受盡折磨,如今已年近四十,會輕易信任一個人嗎? 他又仔細分析了世人心中的自己: 曾做過孟氏的女婿,在兄長陳熙的照顧下長大,卻恩將仇報、謀害兄長,以至於失去駙馬之位、被貶庶民,而後又葬身大火之中……這樣的自己,值得被信任嗎? 被信任,其實很難,他倒不如讓自己變得有用。 陳濟想明白了,他必須得對永昌王有些實實在在的用處,然後才可能得到永昌王的重視和重用。 等他被永昌王重用了,他那些昔日的陳氏族人,才會重新正視到他的存在。 如果陳氏族人能由擁戴陳熙改為擁戴他,他在永昌王身邊的籌碼也就更多了。 這兩件事,原本就是相互倚傍的。 這些都是他對以後的設想、是他正在努力做的事,可是現在……這司蓉郡主怎麼會跑到他家裡來? 司蓉正對著馬達發威:“就憑我送回了你丟失的馬,你不該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嗎?” 陳濟走到了司蓉身邊,躬身一拜:“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司蓉扭頭看了一眼陳濟,又問馬達:“他是誰啊?” 馬達答道:“回郡主,這是我家主人,陳公子。” “哦……你就是這家主人啊?”司蓉又看了陳濟一眼。 陳濟笑笑,彬彬有禮地回應:“正是。” 司蓉很直率,就告知陳濟:“那正好,我每次來找馬達,他都說「有要務在身」,既然你是他的主人,我還必須得問一問,他真有那麼多差事嗎?就沒有一點時間陪我逛街?” 陳濟呆呆的,這番話讓他很意外,他不知,司蓉說的那句「每次來找馬達」究竟是幾次? 他笑盈盈望著馬達,自謂平時倒是小看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護衛。 他瞬間明白了,為何方才馬達會說不想再繼續跟蹤司蓉郡主了。 他笑向司蓉道:“郡主若用得上馬達,只管帶他去,我這裡的差事,與郡主相比,自然都是小事!”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