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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孫多慈集中精力投入學習的高峰階段。晚年她向子女講述這段往事,總是眯著眼睛,一片得意之情,“那時候,腦子裡真的一片空白,除了學習,學習,還是學習。在學校裡,我的生活路線基本是三點一線,宿舍——教室——圖書館,圖書館——教室——宿舍,甚至星期天也不逛大街。”除了美術專修科的專業課以外,她還選修了宗白華的《美學》,胡小石的《古詩選》,以及徐仲年的《法語》。
徐悲鴻對孫多慈的選修課程很滿意,他對她說:“胡小石是國學大師,中央大學文學院院長,他的《古詩選》,堪稱中國第一。你喜愛古詩詞,肯定獲益匪淺。徐仲年是我們教授會主席,翻譯家,魯迅的《吶喊》,就是他譯成法文推薦到國外去的。盛成的《我的母親》能不能讀好,就看你跟在他後面學得如何了。”又開玩笑說,“宗白華的《美學》,恐怕是出於老鄉和前輩的面子才選的吧。”見孫多慈開口要辯,他笑笑道,“當然是一句笑話。在國立中央大學,在美術專修科,不選修宗白華的《美學》,專業課再好,也不能及格。宗白華可是中國現代美學的先行者和開拓者哦!說來有趣,美學界‘南宗北鄧’,都是你們安慶人,而且與我關係都不錯。‘南宗’宗白華算得上是至交,‘北鄧’鄧以蜇是書法大家鄧石如之後,記得你曾經說過,七扯八算,你們還是同一所學校的校友呢!前些天去北京,我還專門拜訪了鄧以蜇,欣賞了他珍藏的完白山人的書法作品,那真是大開眼界,大飽眼福。康有為說‘完白既出之後,三尺豎僮,皆能為篆’一點不假啊!有機會去北京,你也要好好學習。完白山人鄧石如,在你老家安慶,應該算第一名人啊!”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十一、 閨中密友(3)
那時候,中央大學有四位裸體模特,其中一位是上海請來的,另外三位,都是南京本地挑出來的少女。孫多慈習慣了臨摹石膏像,第一次面對真人,多少還有些不自然。一些男學生的眼光,也怪怪的另有一種色彩。徐悲鴻對模特很尊重,上課之前,總是向模特行注目禮。他也要求學生們對模特的獻身藝術的精神表示尊重。
圈外的人對模特總有其他的聯想,不少外系的學生談至此,還有一些不理解,那天在食堂,幾位同學為此相爭,有一位老夫子居然怒氣衝衝,“既然是實物寫生,為什麼偏要裸體人物?狗啊貓的,也同樣可以用嘛!”
孫多慈在這邊桌子吃飯,本來可以不多事,但聽至此,實在忍不住了,立起身來反唇相譏:“人為萬物之靈,五官端正,身體曲線多美,獸類怎麼可以相比!”
這是徐悲鴻授課時的原話,孫多慈在此只是照搬,但合乎情合乎理,擲地有聲。
爭論的幾位同學不出聲了,一起轉過頭,呆呆地看著這位冷美人。
後來孫多慈拿此事在徐悲鴻面前表功,徐悲鴻果然高興。又感慨說:“現在的社會,封建殘餘思想盛行,鼠目寸光者,少見多怪者,比比皆是!儘管不合時代潮流,但想徹底轉變,也非易事。最根本的辦法,就是我們要身體力行,大力宣傳和推廣現代藝術教育,我們共同努力吧。”
這年年底,徐悲鴻一家搬進傅厚崗6號新居。
吳稚暉出資為徐悲鴻買下的這片宅地,在鼓樓坡之北,之前是一片荒涼的墳地。民國政府定都南京後,隨“建設新首都”計劃啟動,南京地產業出現二十世紀第一次地價飛漲。三千塊大洋在當時不算是小數目,但在傅厚崗,也只能勉強圈下兩畝地。南京老人回憶傅厚崗,都記得徐悲鴻公館內的兩棵大白楊,樹幹有十數米高,樹冠如蓋。徐悲鴻新建的畫室,就坐落在兩棵白楊的樹陰之下。類似的巨大白楊,南京城只有三棵,另一棵在城南。當時從上海坐火車到南京,火車徐徐駛進下關,遠遠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