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鄉的荒涼與眼前法國小山村裡鬱鬱蔥蔥的景色形成很大的反差。

現在我們在二鍋頭酒廠原址上要建現代城,1號、2號樓之間有一棵大樹,我關照讓工程總監李虹保護住。經過拆遷、鋼筋、水泥、塔吊的摧殘,不知是否還活著。從法國回來,下飛機後,我去看過,儘管傷痕累累,但那棵樹還活著,活著就好。不知在今後現代城的園林設計中是否能派上用場。

在歐洲看到了許多美景,看到了許多花園,邊看邊攝像,全都帶回來了,希望取回來的是真經,而不是皮毛。我們將與我們的園林設計師一起工作,把住在現代城的人們的院子建成一個美好的花園。也許園林建成後,如同我們現代城的房子一樣,會有各種不同的意見,但我們用心了,用腦了,也用情了。希望兒時憧憬的美好景象,能在現代城再現。

爺爺在我上小學一年級時去世了,到今天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打電話問父親,父親說:“你三爺名叫潘爾廉,字礪齋,逝世於一九六八年。他是餓死的,他死後,我們去他屋裡,發現已經沒有一點糧食了。”

疼愛我的爺爺。

疼愛一草一木的爺爺。

我多麼希望你不是被餓死的!

我們家和鴉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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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個世紀末,上世紀初,鴉片這種毒品在英國人發動鴉片戰爭之後的幾十年後流傳到了我的家鄉——中國甘肅。我最初對鴉片這種毒品的瞭解是透過家裡人和村裡的老人講給我聽的,村裡老人講的都是我們家族祖輩關於鴉片的故事。

那時我們的家族是個富有的大家族,這種富有我想也只是當時中國最偏僻農村的貧富標準,如果按今天的標準也只能算是一戶溫飽人家而已。但到了我爺爺的爺爺這一輩,家裡的人染上了抽鴉片的嗜好,村裡人常常說,我們家有“十八杆煙槍”,意思就是有十八個人在抽鴉片。家人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也都因為抽鴉片慢慢垮了,家裡的事也沒人再管,家境很快就衰敗了。

我的爺爺當時只有十歲出頭,他在我們天水一個叫馬跑泉的地方上學,是家裡人唯一的希望。

有一次爺爺回來晚了,爺爺的爺爺一直在等他,回家見爺爺還沒回來,就跑到高崖上的場院邊等他。等見到爺爺以後,對爺爺說:你今晚如果不回來的話,我也就不想活了,我就從這崖上跳下去了。這家人被鴉片害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法自己救自己了,只有靠爺爺給他們帶來一絲生命的希望。

後來,爺爺的姥爺把爺爺介紹給了一個姓丁的親戚,這位姓丁的親戚帶爺爺一起到甘肅文縣去收稅。

甘肅文縣離四川九寨溝很近,只有四十公里的路程。去年我去九寨溝時,汽車就從文縣的縣城境內穿過,我想到當年我爺爺就是從這裡走出來的,於是就對車上在座的各位說:我的老家在甘肅,文縣曾是我爺爺收過稅的地方。接著旁邊的一位導遊說:九寨溝周邊的妓女都是從文縣來的。這句話真讓人掃興。

爺爺在文縣收了一年多的稅之後,就到了北京,然後又到了廣州,並上了“黃埔軍校”,成了一名軍官。我的伯父也跟隨他一起成了一名軍人。後來伯父在山西中條山與日本人打仗時陣亡了。據村裡人講,伯父是為了救我爺爺而陣亡的。而爺爺一直活到解放後。

因爺爺是國民黨的軍官,我們家的成分就被劃成了地主。據家裡人說,其實我們家當時並沒有多少土地,爺爺一生克勤克儉,對自己和家裡的孩子們要求非常嚴格,據說他從來不用香皂洗臉,只用最便宜的肥皂。但無論在外面什麼地方,如果見到天水人,都會給那位天水人十塊大洋。所以在以後歷次的政治運動中,老家周圍善良的人們總是在保護著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