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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納蘭述用來給許新子裹傷的衣服,許新子直到落下,都紮在身上。
那雲雷棄民用劍尖將衣服和屍首挑了上來,一劍斬下頭顱,連衣服包了,道:“咱雲雷城的規矩,也算個戰利品。”隨手扔在門洞邊,回身對驚得失色的趙興寧等人道:“兄弟們,原先依我的意思,你們大帥那主意很好,咱們是真心要跟你們走的。但雷鑫先前下城時見過一個人,之後便改了主意,說你們大帥是來騙降,雲雷人之後都不會有好下場,也不知道對方出了什麼證據,他深信不疑,到底怎麼回事?”
趙興寧嘆口氣,緩緩道:“別的我不知道,但我們此次前來,確實是真心想接你們回雲雷的。”
那人沉默半晌,嘆息一聲,道:“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路,趙兄,你們對冀北大帥如此下手,他如果活著回去,你們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趙興寧茫然地道:“我有點不明白,大帥武功真要殺我們,拼著受點傷,將我們全部留下都是有可能的,為什麼他要退入這城內?如果他當真在這種情境下都不肯對我們動手,當初又怎麼可能殺害無辜盟民家屬?是不是我們疑錯了?”
“是不捨得動手麼?”那雲雷棄民目光落在已經恢復原狀的石板上,有一塊地面,滴著幾滴淡紅的液體,透著詭異的亮色。
“因為,”他緩緩道,“他中毒了。”
趙興寧怔了怔,眼光落在那柄刺殺許新子的劍上,劍尖透著同樣詭異的亮色,雷鑫那一劍生怕殺不死許新子,還淬了毒,許新子流出來的血自然也帶了毒,滴在了納蘭述的身上。
“他既然急於逼毒,不得已衝入城內,為今之計,只有你我聯手,在這黃沙城內,將他殺了,才能斷絕後患。”
趙興寧低下頭,看著眼前巨大陷阱,想著滾滾黃沙裡白骨幹屍,眼神裡掠過一絲無奈和痛苦。
半晌他道:“好。”
時辰自除夕之夜血色驚變拉回,回到正月初六西鄂的大地上。
西鄂的大地被急驟的馬蹄聲敲響,煙塵滾滾,怒馬如龍,一支彪悍的軍隊,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幾乎毫不遮掩地賓士在所有便利的道路上,不顧是否會驚擾行人,是否會引起騷亂,一路向西鄂邊境進發。
這支軍隊先鋒軍行軍極快,快到百姓看不清旗幟,以至於西鄂百姓以為朝廷和諸王已經開戰,人心浮動,議論紛紛。
這自然是君珂帶領的冀北聯軍,自得到噩耗之後,日夜兼行,直奔黃沙城。
君珂和堯羽衛一馬當先,賓士在隊伍的前方,冬日冰風割面刺骨,她的髮絲凝了細細的冰珠。
風將少女的黑髮揚起,她臉色蒼白,顯得眸子更加黝黑深切,嘴唇因長久緊抿,毫無血色。
自那日見著納蘭述血衣,她剎那暈倒,隨即醒轉,掙扎而起的那一刻,她匆匆將大軍主持事務交給柳咬咬和鐵鈞,自己隨便牽了一匹馬飛奔而去,至今還沒有下過馬。
“君老大,喝水……”一個堯羽衛的聲音被風吹散,快馬疾馳中拋過來一囊水,她一伸手接了,咕嘟咕嘟灌兩口,水流大部分潑灑在領口,被寒風一凍,硬硬地結了冰,戳在下巴處。
她沒感覺。
“吃點東西。”晏希又追上來,拋過來一塊牛肉,這冷漠的男子,細心地用內功給她把凍得梆硬的肉烤了烤,因為昨晚給她吃乾糧時,她二話不說便咬,險些咯掉了牙齒。
君珂胡亂咬了幾口,沾了滿嘴的牛肉末,粘在臉上十分狼狽。
她也沒感覺。
將近三天連續賓士,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君珂已經換了五次馬,最後一次換馬的時候她行動有點艱難,長袍之下的褲子上,一片殷紅,都是被磨出的血跡。
她還是沒感覺。
她唯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