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卻是搖頭,寬慰道:“不會的。顏容心善,怎會傷害與我?表哥,你多想了。”

大姨娘冷哼一聲,道:“怎麼不會?若不是她不懷好心,你用得著受這般的苦麼?”

“姑母說得是!”林灝亦應和著,那神情仿似恨透了顧顏容一般,“她那樣歹毒,誰會知道她能做出什麼的事來!”

三小姐還欲為顧顏容辯解幾句,卻聽到安氏笑言:“爾嵐還未過門,灝兒就這般心疼她了。絲月,我看咱們是不是該給兩個孩子定個日子了?”

“舅母,您說什麼呢?”三小姐雙頰緋紅,嬌羞地起身逃回房裡去了。

林灝見她羞澀非常,會心一笑,眼裡卻閃過一抹旁人不曾察覺的冷意。

安氏卻只當自己對爾嵐情深意篤,神情裡滿是喜意,朝著大姨娘道:“待爾嵐行過及笄之禮,兩個孩子的婚事兒也該提上日程了。”

大姨娘笑著答應,只是又道:“灝兒如此俊朗,仕途亦是無量,爾嵐不過庶出,倒叫灝兒委屈了。”

安氏板起臉來,怒道:“你這話可說得生分,咱們都是自家人,說什麼庶出不庶出的事兒,難不成我還要計較那些個名分不成!更何況,爾嵐這樣乖巧懂事,能娶到她,可是灝兒的福分。”

大姨娘心中一暖,感激道:“也只有嫂嫂你能如此地不計較。只是我如今不過一個妾室,爾嵐的婚事我終歸做不得數。”神情黯淡非常,唇畔笑意亦是苦的。

“怎麼做不得數,你是爾嵐親生孃親,你做不得數,旁人誰還能作數!你且放心,如今我和灝兒都在,那正室之位終歸會是你的。你且等著,到那一日,嫂嫂定然準備三十六擔,給爾嵐做聘禮。”

大姨娘重重點頭,道:“多謝嫂嫂。”

旁側林灝只微微笑著,笑容淺淡,卻似乎別有意味。

程緋染回了青絲苑,趙醫娘和惜雪自然而然地跟她進了屋。茗雪素清知曉郡主有話要問,只帶上門,在外頭守著。

程緋染往軟塌上一坐,溫和目光便就望著眼前二人。二人不急不慌,上前道:“主子,昨兒夜裡的確是走了水,可大姨娘卻攔著不讓奴婢們去救火。”

程緋染挑了挑眉,示意惜雪繼續說下去,惜雪又道:“大姨娘見火起,卻一點兒都不慌張,倒是三小姐似乎被嚇著了,一直躲在……”說到此處,惜雪頓了頓,似乎有些難為情。

程緋染便不急,只等著惜雪慢慢說。惜雪彷彿是鼓起勇氣一般,道:“三小姐一直躲在林少爺的懷裡,好像十分害怕的模樣。可奴婢覺得,三小姐一點兒都不驚慌,她同大姨娘一樣,似乎早就就有了準備。奴婢想起來了,昨兒傍晚,三小姐突然說要在院子裡用膳,還邀了大姨娘一起。郡主您也知道,別院簡陋,那院子都是些雜草,在院子裡用膳怎麼也比不上在屋裡用膳,好歹那屋子裡還有些你賞的好物件,比那些雜草要賞心悅目得多。”

程緋染聽得惜雪一番話,心中便是有數,輕笑道:“大姨娘倒是費盡心機了。”

“是呢。我原以為,這該是大姨娘同三小姐自個兒放的火,可卻在東廂房抓了一個詭異賊人。見到那人時,大姨娘和三小姐有些錯愕,可是並不慌張。所以奴婢斷定,那人該是與大姨娘毫無關係的。”

程緋染挑眉,問道:“便是方才那人麼?”進屋之前,她正好與那人對過一面。那人神情木然,眼神呆滯,好像沒有意識一般。程緋染想起,她曾聽母親提起過。母親說,這樣的人通常是被下了蠱,或者是叫人用邪術控制了心智。忽而,她靈光一閃,想起那些刺客的忽然死亡,會不會是有人給他們下了蠱,見他們任務失敗,便暗下指令,蠱毒發作,讓他們自己動手,結束了自己地性命。唸到此處,神情一冷,是誰這樣心腸歹毒,竟視人命如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