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動

南陽郊外,懷沙一身素衣走到營帳外,世都默默地跟上,今夜,有風,緩緩地吹過髮際,輕拂衣袖、裙裾。在這濃春淺夏的風中,夾雜著輕緩的笛音,傾吐出美麗的情思,如流蘇般瀰漫開來。

“大戰在即,這人倒是難得還有這番雅興!”世都四下張望著,努力尋找笛音的出處,懷沙淡笑,默默地走到樹林邊,沿著樹幹坐下,頭頂上的丁香、早已褪盡了花痕,淡淡地散發著嫋嫋餘馨。懷沙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看向一旁呆愣的世都。

“不一起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懷沙勾起了唇角,引得世都一陣慌亂,他搔了搔頭,大步移了過來,挨著懷沙坐下。

“懷沙,你跟墨蛟之間……”世都欲言又止,光看表面懷沙和墨蛟都不似心有所屬的樣子,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何懷沙從小就處處護著墨蛟,因為都是蛟人嗎?想到這,世都側身扳過懷沙的身體,“你不是蛟人對嗎?你的身體明明可以那麼熱……”

說到這裡,世都又想到懷沙獻身的那一夜,俊臉“騰”地紅了起來,那夜的懷沙那麼嬌美,那麼熱烈,那樣溫潤的身體怎麼會是蛟人?

“我和墨蛟的阿孃有過約定!”懷沙看著世都緩緩出聲。

“什麼約定?”世都急促地問道,不知為何,只要關於懷沙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輕搖了搖頭,懷沙垂下臉突然問道:“世都,你知道什麼樣的感覺叫□嗎?”

左世都被問懵了,什麼是愛?他只知道女人軟玉溫香的身子抱起來非常的舒服,府中爹和娘相敬如賓的日子是愛嗎?那些姨娘們彼此之間的爭風吃醋是愛嗎?他完全不懂,迷茫地看向懷沙。

“世都,我曾經看著墨蛟的阿孃為了和那個人的約定,浴血孤戰,曾經看著那個人因為墨蛟阿孃地逝去而冰封起自己所有的意識,也曾經看著墨蛟在那個人的冰棺前一等就是十五年。世都,你說這世上愛到底是什麼?是幸福?還是折磨?”懷沙抬起頭,眼角有隱約的淚光。世都心口劇痛了一下,不自覺地抬手撫上懷沙的臉龐。

“你說得那個人就是朱渂國君吧!”世都沒有猜錯,朱渂的國君,墨蛟的王父,他一生只娶了一個女人,併為了那個女人長眠於冰棺之中,所以朱渂沒有國君,只有年幼的太子,而十多年前那段殘酷的愛情神話至今仍震撼著南陽大地每一個人的心!

懷沙點點頭執起世都的手,仔細看去,膚色上果然有一小塊淤紅,輕輕笑了笑,懷沙愛憐的吻了下去,抬頭笑道,“我看見你剛才偷偷揉來著!”

世都已經被懷沙那一吻驚成冰人,聽她這麼一說,體內一把火燒了起來,今夜的懷沙似乎有些不一樣,彷彿莫名地渴求著什麼!

世都慢慢地俯首,懷沙抬頭,兩人的距離,不過三指寬。其實懷沙的內心是渴望溫情的,也許談不上愛,但至少可以有一個人能相親,然後在燦爛的白天一同出遊,在漫長寂寞的夜裡撫慰彼此……

雙唇相觸的那一刻,夜空比任何時候都遼遠而空寂。點點滴滴流入心間的都是月光下的流水,從眼前緩緩流過,從心頭滑過,每一滴都流入心底。閉上眼睛,世都和懷沙的心都飛了起來,飛向萬里遙遙,飛向銀河星漢,飛向那遙不可及地自由……

緣滅

嗖——

左世都只覺得心口一涼,整個身子不自主地晃了晃,跟著斜著倒下。

“左將軍中箭了!”混亂中有人大喊,世督卻沒用絲毫的痛感,只覺的眼前的一切在旋轉,身體輕飄飄地。

“他孃的,那個王八羔子敢暗箭傷人,老子讓他斷子絕孫!”世督還聽得見黃豹指天罵地的亂喊。他想笑,卻扯不動嘴角,腦中只有一個人的名字:懷沙。

恍然中又回到那夜,丁香樹下,懷沙拈花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