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燕相顧遲疑,似猶不信,歐陽玉兒卻輕輕道:“姊姊們放心,我不會再惹爹生氣了。”說著,低頭走回廳中。

歐陽天壽向豔琴揮揮手,道:“你也出去。”

豔琴笑著道:“老爺子,夜深了,有話明天再說不好……”

歐陽天壽臉一沉,不耐地道:“我知道,叫你出去,你就出去!”豔琴不敢違抗,只得跟著三燕退去。

歐陽天壽凝神傾聽,待確知三燕和豔琴已經離去,才回頭指了指身邊座椅,道:“坐下來。”

歐陽王兒垂首坐下,舉袖拭去淚痕,過了好一會,不聞父親開口,忍不住偷眼張望,恰好與歐陽天壽目光相觸,卻見歐陽天壽臉上閃耀著一片淚光。

她心頭一酸,熱淚又奪眶而出,顫聲道:“爹!都怪女兒不好,惹得您老人家生氣難過。”

歐陽天壽長長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抽出一條手絹,遞了過去,黯然道:“你這倔強性子,活脫跟你去世的娘一樣,連粗心大意也沒有差別,身邊總忘記帶著一條手絹。”

歐陽王兒握著那條分溫猶存的手絹,竟痴痴地忘了拭淚,無限辛酸,無限親情,剎時都化成了滾滾熱淚。

父女二人相對啼噓,久久無法抑止,歐陽玉兒忽然撲伏在父親膝上,哭道:“爹爹!求您老人家別再難過,女兒知道錯了。”

歐陽天壽吒叱武林,一代大豪,此時也不禁淚如泉湧,一面輕輕拍著愛女,一面哺哺說道:“孩子,你沒有錯,怨只怨你娘去世太早,她若遲死十年,或是多給爹爹留下一男半女,東莊何至覆滅?歐陽和桑家何至反目?”

歐陽玉兒仰起淚臉,驚問道:“孃的去世跟這些事有何關係!”

歐陽天壽嘆息道:“雖無直接關係,卻有間接影響。”

歐陽玉兒茫然道:”女兒不懂爹爹的意思?”

“暫時不懂也好。”歐陽天壽話頭一轉,問道:“你說桑瓊服食了千年冰蠶蛹,真氣鼓盪,性命垂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歐陽玉兒含著眼淚,將鶴唳島奪寶經過說了一遍。歐陽天壽聽完,眉頭一皺,說道:

“他既然早已知道千年冰蠶蛹服食之後,必須有三位內功修為精湛的人助力打通經脈,就應該先找到適合的內家高人,再服冰蠶才對。”

歐陽玉兒悽聲道:“那時女兒們船隻被劫,四姊還在天山五魔手中,桑哥哥為了助女兒奪回船隻,迫得服下冰蠶蛹,不顧後果,強運真力出手,以致操之過急。”

歐陽天壽注目道:“你的意思,是要爹爹替他渡力打通閉塞的經脈?”

歐陽玉兒默然片刻,終於悽惶地點點頭,道:“女兒不敢強求爹爹,但桑哥哥性命已在旦夕,除了您老人家能救他,女兒又能去求誰呢?”

歐陽天壽道:“所以你不惜頂撞爹爹,甚至連死也不怕,一定要威脅爹爹答應?”

歐陽玉兒哀叫道:“爹爹——”

歐陽天壽冷冷一笑,接道:“常言說:女大不中留。看來這話一點也沒有說錯。爹只有你這一個親骨肉,費盡千辛萬苦,也只能留你十八年,等到垂老將死,你也要遠走高飛了………”

這些話聽在歐陽玉兒耳中,宛如根根利針穿刺心腑,不待他說完,突然踉蹌倒退三步,舉手從頭上分下一絡秀髮,運指如剪,一挾兩斷.顫聲道:“女兒只求爹爹念在昔年舊誼。

救桑哥哥一命,寧願終生不嫁,侍奉爹爹。如違此誓,天神共籤。”語聲搶幽,說完,已淚如雨下。,:

歐陽天壽臉色一緩,黯然道:“爹爹說得太過分了,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聖人遺訓,爹爹何忍耽誤你的終生幸福。但是,你也應該明白一點,爹不捨得你遠離膝下,更不會答應你為人繼室,以咱們歐陽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