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一杯酒才喝下半杯,門外語聲紛紛,又進來三個人。

其中一個是客棧夥計,只聽他邊走邊說道;“數清靜,敢誇鎮上客店沒有再比小店更清靜的了,不信,二位姑娘請看,這跨院的房間……”

“二位姑娘”這四個字,頓使桑瓊暗吃一驚,飛忖道:“該不會是兩個妖女吧?天下那有這種巧事……

心念末已,左鄰房門已被推開,接著,一個嬌慵的語聲說道:“晤!房間還算乾淨,只是太窄了些。”

桑瓊一聽那聲音,忍不住暗叫“苦也”!你不信邪嗎?天下居然真有這種巧事,那嬌慵語聲,正是陰雪珠。

他停杯不飲,凝神傾聽,卻聞那店夥巴結地道;“隔壁一間比較寬大,可是姑娘來晚一步,已經被一位桑公子租去了,不過,那位公子只是單身一個人,如果姑娘們嫌這房太窄,小的可以去跟那位公子情商一下,兩下里換一換。”

桑瓊恨得牙癢,這小子只顧討好客人,一句話,竟把自己底細洩了個“涓滴不漏”,這樣一來,少不得又是一場糾纏打鬥。

這時候,如果那店夥真的過來找桑瓊情商掉換房間,人在火頭上,說不定桑瓊真會一巴掌打掉他滿口牙齒。

誰知也怪,那陰雪珠聽了店夥的話,竟像毫未留意,只漫應聲道:“咱們又不認識人家,怎麼好意思讓人搬讓呢!好在咱們也不一定要合住一間,這樣吧,我就住這一間,你再收拾一間給我妹妹就行I。”

店夥忙道:‘有有有!小的再替二姑娘另開一間房。”

陰美珠笑了笑,道:“不須另找了,這兒不是一排三間客房嗎?既然當中這間已有人租去,咱們姊妹就住兩端的兩間吧廠

店夥喜出望外,連聲稱謝道:“多蒙姑娘們體諒,小的就照姑娘們吩咐去辦,二位要需用些什麼?小的一併去準備。”

陰雪珠道:“咱們趕路辛苦不願人打擾,你去準備些酒菜,分別送到房中,咱們吃過東西就該休息了。”

店夥計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安排,馬上送來。”

陰雪珠又道:“這兒是二十兩銀子,麻煩你去鎮上替咱們添購一匹坐騎,買妥了,一併養在廊上。”

店夥計道:“姑娘放心,此地牲口很賤,花不了許多銀子。”

陰雪珠道;“多下來的賞給你了,記住咱們姊妹想早些歇息,沒有事,少讓人到跨院裡來吵鬧煩人。”

店夥得了重賞,喏喏連聲而去,沒一會工夫,酒菜送到,並且回話馬匹也購妥了。

陰山二女好像早己打定主意,兩人一左一右,分住桑瓊隔鄰,晚餐一罷,便各自掩門就寢,再無動靜。

桑瓊倒不期納罕起來,這兩個妖女左右挾持不動聲色,莫非準備等夜闌人靜之後,再尋自己黴氣?

正面交鋒,他並不畏懼,但這般與鬼為鄰,又不知道她們何時發動?川什麼手段?卻是世上第一一痛苦事。

桑瓊哪有心思再吃酒,聽聽左邊,香息微微,陰美珠好像已經入夢了,再聽聽右邊,嬌鼾聲聲,陰雪美睡得更酣。

他想破窗窺探,又擔心於禮有虧,想趁夜一走,又無以設詞,想睡不能安枕,甚至想放手一搏,也找不到物件,這滋味,真是生平第一遭嚐到。

前半夜,他眼睜睜呆坐到子夜,後半夜,則盤膝跌坐養神,可是,往往被鼠行蟲鬧之聲所驚,憑良心說,何曾有片刻休息。

折騰了整整一夜,豈料竟一點事故出沒發生。

天亮後,桑瓊匆匆結賬,趁二女尚不起身,便飛騎離開了客棧。

嘿!怪了,他高鎮不足十里,後面蹄聲入耳,陰山二女又遙遙綴了下來。

老方法,一點也沒變,不即不離,仍然是保持二十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