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千劍驚喜道:“他真不哭了!大嬸,你果然是個行家。”

農婦不領情:“是你們太不懂事。”

這當兒雲霓悄悄走到關千劍身邊,尖出食中二指,在他手臂肉最厚的地方,狠狠捻了一把,瞪眼小聲道:“你不想說點什麼解釋一下嗎?”

關千劍看她急眼,卻火上澆油,故意抬高聲音道:“要說也是你說,你應該好好感謝人家大嬸。”

雲霓一聽更惱,一對彎彎枊眉幾乎變直了,還要掐他報仇。恰巧農婦轉身回答關千劍的話:“這沒有什麼的,疼孩子是女人的天性,我也就是看著孩子可憐,你們沒有必要謝我。若單看你們兩個大人面上,我還真懶得管這閒事,你看我這一堆活等著幹呢……”

她見雲霓一副嬌嗔薄怒的小媳婦嘴臉,又忍不住搖頭,帶著輕蔑的笑背轉身。

“大嬸,其實……”雲霓終於忍不住要親自出馬辯解兩句,農婦卻突然敞開嗓門朝她的丈夫喊:“老三,回去。把開水燒上。別假忙活了!叫你回去就回去。——孩子才生下來一個月就斷奶了?”後面這一句是問關千劍。

“大嬸好眼力,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才一個月,今天剛好是他滿月的日子。”關千劍不敢正面回答。

“得了吧,我們給他衝勺米糊,看他能不能喝得下。”她一邊說,一邊從關、雲二人面前擠過去,也不邀請他們,自顧自地走,經過雲霓面前時,斜她一眼,心裡納悶:“長得有紅有白,身子這麼弱?”

雲霓站立不動,堵著關千劍的去路,等他走近,直直地瞪著他,突然一手提過他的衣袖,一手撿他手背上薄薄的一層皮扭住,幾乎轉了個整圓才鬆手,直痛得他呲牙咧嘴。

“叫你佔我便宜!”

關千劍哈哈笑著從她身邊溜了。

農婦家離得不遠,繞過旁邊的山丘就到,三間白牆黑瓦,依山面水,煙囪裡早已濃煙滾滾。進了屋子,地上掃得極乾淨,坑坑窪窪的黃土地面都在泛白。

她丈夫在灶前燒火,咧開一口煙薰的黑牙,笑道:“隨便坐,我燒茶喝。孩子長得真好!”

農婦道:“燒什麼茶?水開了把米糊用小碗衝一碗,給孩子吃。你洗手了沒有?”

她丈夫道:“這不才把火點燃嗎?我和你一起回來的,哪能一下子就把水燒開?”

關千劍佯裝對雲霓道:“男人也不能盡慣著女人。”這本是農婦說過的話。

雲霓縮肩捂嘴而笑,又搖著另一手示意他不要亂說,惹惱人家。幸而農婦並沒注意。

兩人各找椅子坐下,農婦也拖把椅子,在他們對面坐定,三人圍成一圈。

“你們是哪個村的?”她打算好好審審這兩個年輕人。

雲霓搶先開口道:“其實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大嬸你弄錯了……”

“我弄錯了?”大嬸好像對這個不稱職的母親成見很深,根本不想聽到她說話,“是我弄錯了還是你們弄錯了?才一個月大的孩子,自己不會帶,為什麼要抱出來?讓父母帶著不是很好嗎?”

關千劍有意加深誤會:“她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是夫妻,我們是,我們是……”他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慚愧地眨眼睛,羞怯地笑。

雲霓很嚴厲地喊出關千劍的大號,正要罵他個狗血噴頭,農婦已看出來一些端倪,眼裡閃過一道興奮的光道:“原來你們是私定終生?嘿,真有膽!你們出來有多久了?是不是懷上孩子就沒敢回家?”

雲霓見說到這份上,霍地站起來,面紅耳赤道:“大嬸你別聽他的,他故意耍你呢。我和他今天才認識,這孩子是我們在路上撿的……”

關千劍看出雲霓著了急,不敢再亂說,咐和道:“我不過開個玩笑,大嬸還當真了。”

農婦卻自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