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馬雀榕跟前,笑意淡淡,伸出了一隻手:“太子妃,請跟屬下走一趟吧”

“滾!滾開!誰都別碰我!”馬雀榕瘋魔一般,她撕扯著身上那一身刺目的大紅喜袍,一聲聲裂帛之響恰如她此刻的心情,毀了毀了,一切美好,一切期待,統統毀了!

“我是你,我就乖乖保全爛命,總不至於連累家人共赴黃泉”

清冷的聲音從角落悠悠響起,抬起頭的姜檀心嘴角噙著一絲輕蔑的笑意,她目中的憐憫成了此刻最大的諷刺。

馬雀榕停止了哭鬧,她還保持著撕扯的姿勢,目色空洞,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哪裡還有風華美豔的姿容,她的臉上除了可笑、失敗、可悲、再也尋不出昔日的榮光。

姜—檀—心,馬雀榕咬牙切齒,她幾乎能聽見牙齒碾磨的茲茲聲,竭盡全力咬著牙關直到兩腮痠疼依舊不鬆口,似乎這樣才能抑制眼眶奔潰的淚水,失敗者屈辱的淚水。是的。一切她都明白了,不用解釋什麼,不用再懷疑什麼,姜檀心此刻的出現說明了一切!

難受得幾乎窒息,忍淚的痛苦堪比萬箭穿心,視線早已模糊,馬雀榕無聲一笑,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迎著門外初升的旭日,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末日……

淚水終於滾落,她抬起手背拭去難堪,嘴唇翕動:姜檀心,我若不死,必報此仇。如違此誓,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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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爆字數了,就當湯圓二更了好啦~

關於馬雀榕,我還不打算整死她,留著以後慢慢虐,好人三起三伏,壞人也不是一擊就倒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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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太子的夢中仙女

離東宮走水已過去半月有餘,馬雀榕一直在東廠的“悉心保護”下與外界斷絕了聯絡,即是馬嵩夫婦要想見一見女兒也是不準的。

至於鬼門關遊了一圈的拓跋騫,在白蜀的一日三診、膳補藥食之下漸漸康復,雖不至於痊癒,倒也有了起色,只可惜這人似乎神智不太清醒,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

他不再如往常一般架鷹遛狗,圍場行獵,更不去花街柳巷,燕舞酒觴。得閒的時候總一個人默默迎著日頭坐在東宮的庭院中喃喃自語,一愣便是一天。小太監們私下議論紛紛,說太子爺像是得了夢魘,闔宮要尋一個長髮仙女,這可叫他們為了難,且不說太子爺壓根不清楚長相,連究竟是夢中仙人還是塵世仙女都辨不得,如此痴想沒人當真。

再說姜檀心,那日救主有功,又憑著自己的意願入了東宮的御用監,協管著文房四寶、書冊典籍不說,平日裡研磨鎮紙、習講經義,儼然成了太子身邊近監,是最為吃香體面的職位。

有朝一日老主子龍馭賓天,新主子黃帷升座,執掌江山,司禮監首宦的位子還不是唾手得來?這是姜檀心的考量,亦是馮釧的希望。

自從太子康復伊始,姜檀心便在思索一件事:自己該如何詢問他關於沈青喬的事,當時趁著他神智恍惚,直白問來還有一份把握,如今再敞開天窗說亮話實在痴人說夢,可旁敲側擊套問出來,又恐得下一番功夫,這麼躑躅不定,時間倒是如指隙流砂,一晃即逝。

與往日一般,清晨東宮叫了大起,姜檀心自然也早早地到了太子書房。

書房擺設多餘實用,赤金九龍青地大匾,上書“道洽大同”四字,扁下紫檀臥龍束腰堂凳,另有螭鳳紋亮格書櫃分列兩側,至右裡間橫臥著一條捲雲紋大書案,上頭筆架硯池,洗筆鎮紙一應俱全。

姜檀心擺弄擺弄筆架,細不可聞得嘆了一口氣,這幾日太子不會來書房,除了撣一撣隔夜落灰,她幾乎無事可幹,抬眸看了看書架上的書,不禁心思婉轉:既然無事,揀一本書來讀讀,權作打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