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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絕邁入池中,任由黏稠的鮮血蓋過胸口,她逆水前行,不過一步之遙,心悸之痛已攀上胸口,悶聲一哼,抬手緊緊攥著衣襟,她咬著牙,眼裡只有幾丈外的白玉磯!
鼻下最先流出了鮮血,呼吸變得沉痛,將血吸進鼻腔,她咳嗽難忍,嗆出了喉頭充溢的鮮血,漸漸連眼睛也變得迷糊,白玉磯泛起了花白的毛邊,白色在血紅底色中氾濫成災。
她的手腳並不由自己,只是麻木剩著一股意識支撐著……
終是一次,她不再躲在習冰的背後,以卑微的姿態求取憐憫,乞求施捨的自由,她即將解脫,在這九重地淵,她的魂魄不會很快黑白無常鎖走,她還來得及欣賞,欣賞這戚無邪悲慟的神色,悽慘的下場!
除了血色一片,她已然看不清東西,手指觸上一塊巨石,她興奮的攀身而上,用盡最後一份力氣滾上了白玉磯,仰面躺著,胸膛微弱的起伏,喉頭是乾澀的喑啞聲,她抬起手指,僵持在半空——
空中迷霧飄散,她看到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看見,自由為何物?終是被滿腔仇怨覆蓋,再沒有重見天日之時。
緩緩閉上了眼,她的手無力垂下,重重砸在了石磯上,沒了一點氣息……
見人已死,夷則低嘆一聲,他扭過身,情緒不辨,只扔下一句話,便拔腿就走:“接下來是你的事,我只能做到這,他還是我的主上,剩下的,恕我不能奉陪”
東方憲正感概一條鮮活的性命就這麼被情花吞噬,腹誹著這池子、這花、跟戚無邪那人一樣邪門的很,突然聽見夷則這麼一說,心裡倒也明白,看著他一步步離開,朝他背影喊了一聲:“夷則!”
夷則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過身。
東方憲勾起一抹淡笑,真誠道:“你做的,我替小狐狸謝你了”
搖了搖頭,心中苦澀,夷則偏首言:“她不會心存感激,我倒寧願她恨我,你不必謝我,我並不是在幫你,如果當時,她曾有一眼將我放在心底,那我夷則也絕不是慫包軟蛋。”
話畢,決絕離開,身影如魅,束在腦後的髮絲逆風揚起。
*
帝君山
拓跋烈是大殷開國皇帝,他之前雖追了祖上三代為帝,但終究不是坐擁過江山的九五之尊,入殮在鮮卑舊都,未曾遷陵。
拓跋烈雖取締了漢人的政權,但並沒有毀了大周延綿五百年的政治制度和禮法刑典,殷承漢制,基本不加刪斫沿用了下來,這包括大周有名的皇室入葬制度——帝王生前不建皇陵的祖訓。
所以直到新帝登基,大行皇帝的梓宮還停靈在京郊帝君山下的臨時的享殿中。
而王孟給戚無邪上的那道摺子,其意大致是說帝君山為風水寶地,勢由納綠起祖,高冠群山,秀出天表,其前河繞山脈,抱水翠山,在後縈環,實在是鍾靈毓秀,帝王龍脈之地,在此造皇陵,必能澤被子孫,福佑萬載。
戚無邪登高眺望帝君山周遭跌宕逶迤的山脈,聽著王孟的話,不由冷笑一聲:“尋龍點穴,堪輿風水,什麼時候內閣閣老也精通此術?”
他眸色深深,似弱水深潭,不浮一片鴻羽,山川入眼,日月在胸,論說真正的龍脈風水地,那個地方遠不是帝君山可以比的,也不是拓跋烈這種人可以葬的。
抖了抖衣袖,戚無邪無謂之言:“本座並無異議,王大人操持此事吧”
正欲離開,誰料王孟身邊的一名愣頭愣眼的白臉官喬雍開了口,他居高臨下掃了一眼帝君山風水,不解道:
“此處風水尚佳,可並不是至好的帝王之相,龍騰脈勢,但不能只看此處的山水橫埂,得從輿圖上的大風水尋龍摸骨,點出龍穴所在,照我看,先帝曠世武功,定鼎一朝之根基,我大殷欲國祚萬世,這陵寢還得安在北祁山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