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簇連忙扭頭四顧,口齒有些打結,實在是為夷則捏上一把冷汗:“剛還在,屬下去找!”

“不用了”

戚無邪冷冷打斷了他,下一刻似鬼影一般掠過眾人,轉眼到了離恨天后的內居,眾人還在驚歎他的速度,可下一刻濃厚的殺意便騰空而起,叫他們目不能視。

戚無邪還未進門,就有一道藍影閃過,直面撲著他而去,是帶了困獸拼死一搏的決絕!

遭逢此變,暗衛無不大吃一驚,紛紛飛身上前,想去替戚無邪擋開迎面一擊,可等他們跑進一看,又傻眼了,這行兇之人分明是無射啊!

無射,十二暗衛排行十一,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他姿容清秀,身輕如燕,輕功身手更是其一絕,平日裡若是接了竊取證物,探聽訊息的任務,大多都是他來完成。他是隴西人,只不過十年前便來了帝都,山河變色,國柄易主,他都沒能再回去。

他已是使上了十分速度,如影掠去,卻還是沒有繞過戚無邪闖出包圍圈,只見戚無邪冷笑勾起,下一刻,一抹殷紅便消失無蹤,直至後背竄起入骨寒意,他才幡然醒悟,任憑自己身手再好,也決翻不出主上的五指山。

翻天覆地一摔,後背撞在牆上,他只覺五臟六腑盡數顛了個兒,一口血嘔出了喉頭,憑著一股倔勁兒,在緊咬的牙關阻擋之下,他又重新把血嚥了回去!

隨後,他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但胸口那檀木小盒已裂成兩截,豔紅的情花果無處藏身,掉落地上,滾得老遠……

“本座知道戚保在東廠安插了眼線,可卻沒想到是你”

抬起拇指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無射苦澀一笑:“屬下呆在東廠十年,比主上來得更早一些,只有這次我動了手,平日裡何曾帶過一絲訊息給隴西,主上自然便不知道”

戚無邪緩步上前,他一腳踩上無射的胸口,逼著他嘔出一口黑血來,軟弱無力的人緩緩滑下牆根,倒在了他的腳下喘著粗氣,窒息的感覺縈繞在胸,耳邊是無盡的嗡嗡作響之聲。

“你要情花果,為何要炸了情花池?”

麒麟靴不動寸縷,可千鈞力道壓在胸口,無射幾乎要把自己的心肺全吐了出來,他漲紅著臉,抱上戚無邪的腳跟,斷斷續續勉強道:

“屬下、下……一切都是主上您心中所想那樣,我都認下,只求一死,望、主上看在……求、一個、一個痛快!”

無射並不知道誰炸了情花池,但他不笨,出入東廠煉獄如入無人之境,很顯然也是暗衛中的一個動得手腳!

可他既已視死如歸,那麼所有的罪名他一人擔去便是,不必出生入死的兄弟陪著自己一塊兒死。他交出了一張空白的認罪書,上面的罪名是一種,還是兩種,皆有獨裁閻王自行添與,他既已口述起因,那麼過程究竟是如何,會改變結局麼?

如果不會,他何必費心解釋,一切交由戚無邪裁定,什麼時候死,怎麼死?

聽他這般說,戚無邪眸色一沉,思緒兩分。

姜禪意曾與馬淵獻連手給戚無邪下過血煞之陣,此番又衝著情花果而來,炸了情花池,偷走情花果,看起來兩件事十分切合,因果也說得通。

只是姜檀心的粉身碎骨,帶給他太大的傷痛,他並不心疼那一池子情花,只是悔恨讓她一人冰涼的躺在白玉磯,至死也沒有攏她入懷!

戚無邪不需要再有誰的口供,也不需要出示什麼證物,他的心裡已經給無射定下了罪名,無罪亦是有罪!

也許,他只是想找一個人揹負這一些,親手殺了他,填補心中空落落的缺口,也許,他只是給自己一個結束的理由,殺人,償命,然後,蠢丫頭才能重聚魂魄,再建浮屠。

殺意凌然而起,戚無邪瞳孔一縮,只聽骨裂聲響起,緊接著就是無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