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醒酒茶後,某人幽幽轉醒,晃著不甚清楚的腦袋,三分酒意已經是十分清醒,她睜著茫然的:“你是……”

那人捧了捧手,溫柔的笑了笑:“失禮失禮,再下靳三恭,淮州商會會長,世代鹽商,聽聞方才自稱名諱‘姜辛’可是淮州新晉候補道姜大人?”

這一聲大人著實是客氣之言,姜檀心見著自己釣上了一條大魚,心下喜悅之餘,不忘謹慎措辭,不漏一絲馬腳:

“不敢當,沒有上衙門交接官憑,不是拿著大印的實授官,實在不敢當這一聲‘大人’靳兄,多謝醒酒湯,我該走了”

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頭,她手一攤,夷則意領神會的從懷裡摸出一大摞銀票,抽了一張拿小酒杯壓在桌角上。

“誒,姜兄既然稱在下一聲靳兄,相逢初見何談要走?”

“實不相瞞,今日飲酒過多,實在頭疼,前幾日堂上棍在身,一沾酒就疼,聊不得什麼”

靳三恭心裡有數,五日前棒打買缺者的戲整個淮州城傳得沸沸揚揚,方才他在二樓吃酒,聽樓下這醉鬼自稱姜辛,便留下了神,後聽他那首直抒胸臆的短腳詩,便下定決心要去會一會他了。

“棍傷養養便好,可姜兄心裡頭的事兒如何籌辦?”

姜檀心眉宇一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拍了拍她的肩膀,靳三恭笑意溫婉,意欲深長:“買缺沒有人像你這麼橫衝直撞的,除了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到頭來還是一個銅板子也花不出去”

姜檀心一聽有門,立即兩眼精光,霍然上前一步,捧手道:“失敬失敬,不知是局內真人,敢問靳兄可有門道?”

頷了頷,卻避而不答:“哈哈,先同我上去見一見鹽商會的各位商僚,聽聞你是江寧鹽商出身,都是靠鹽吃飯的,想來也熟絡”

尷尬一笑,順勢笑道:“不敢,江寧小生意,怎比的上淮州鹽商富貴闊綽,那才叫真的是白鹽裡淘金砂,一手的肥油”

靳三恭恰似正經道:“那便更要上去見一見了,說不準……將來我們還有仰仗姜兄之時”

“不敢不敢”

姜檀心捧了個手,朝夷則一擠眼,蹬蹬蹬躥上了二樓雅間。

到了二樓,免不了又是一番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姜檀心自問酒量不錯,也架不住這般哄灌。

酒過三巡,酒酣耳熱,鹽商們開始尋根問底,問門第、問家世,連一年收入幾何也想知道。

姜檀心三句答一句,該糊弄的糊弄,該讓他們知道的她也絕不吝嗇。

末了,散了席,只剩下靳三恭留了下,他扶著半醉的姜檀心出了雅間。

不依不饒,她依舊不死心的問道:“我說靳兄,說了半天你可有買缺的辦法?多少錢我都出,方才你也聽見了,我豁出一身皮為了這個缺,還不是為了咱們吃鹽飯的生意人嘛”

拍了拍她的肩,靳三恭安撫道:

“姜兄莫急,明日我再來尋你,先將這淮州城的景色看遍,佳人在懷,美味在腹,咱們再說這買缺不遲,只要姜兄真有這個心,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銀子砸不出來的道理”

“好,我聽你一言,這事你一定要記在心裡”

她口裡這般說,心裡打起了自己的算盤,這靳三恭顯然是局中之人,他已經放了餌料勾引自己上鉤,想來是想確認些什麼,且看著他有如何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既然叫她付金銀鴻門宴,那她便用十足的金銀晃花他的眼,叫他不辨真假,俯首陳臣。

……

送走了姜檀心,靳三恭一個人立於雅間的視窗,眺望這寂寂繁華的淮河景色,夜風攜著涼意而來,染溼了他鬢角一縷散落青絲。

不一會兒,他身後走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