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也嘆了口氣,心道聽爺的口氣,分明有些捨不得,啥時候學會這麼關心人了呢?但轉念一想,暗道自己定是多心,爺這樣的人怎會對雲羅用心呢,可能就如他所說,主僕一場的關係吧。他本想替雲羅求情,但一想到昨日尹鑑非捱了打,若再提起來,指不定怎麼生氣呢,這不是平時,唇槍舌劍,嘻嘻哈哈的都能擔待,一旦氣極了,再把我也趕走,好嘛,我這是救人不成,還把自己賠了進去,何況這海上的打打殺殺生活,也確實不適合雲羅,因這樣想,便把那勸說尹鑑非改主意的話都給吞回了肚子裡。

不一刻,來到雲羅房中,敲了敲門,無人應聲,他心中奇怪,暗道這人心倒寬敞,這樣夜晚還能睡得著,因又敲了幾聲,仍無人應,不過那門沒上栓,因此被他敲了幾下,便自行開了條小縫,阿三連忙進來,只見雲羅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猛然想起昨夜他說得不留下他就自盡謝罪的話,不由嚇得心膽俱裂,忙奔了過去,一邊駭極大喊道:“雲羅,雲羅,你……你別嚇我啊。”待到撲上前去,探探鼻息,正常的很,這才放下心來。

“你給我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睡覺。”阿三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就要掀雲羅起來,誰知觸手之下,隔著衣物都覺火燙,他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忙向額頭摸去,果然燙的很,再看雲羅面頰上,只燒得一片緋紅,心知這是昨夜受了風寒的緣故,只是燒得這樣厲害,這病症可不輕了,難怪人都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因此忙抽身而出,一邊派人去找船上的醫生,一邊去向尹鑑非報告。

尹鑑非正在吃早飯,見他前來,淡淡問道:“都妥當了?上船沒?”阿三“咳”了一聲道:“什麼收拾,什麼上船,爺你快去看看吧,雲羅昨夜想必受了風寒,此時已經燒得死了過去,那額頭就像一隻火爐一般……”不等說完,尹鑑非早愣住了,失聲道:“你說什麼?”一邊急急扔了筷子,向雲羅房間走去,阿三急忙跟上。身後明珠和明若看著他們的背影,明若就忽然道:“明珠,我怎麼覺得爺對這個雲羅似乎格外經心呢?”明珠冷笑一聲,道:“別瞎想,憑著咱們,還能輸給那個瘸子不成,我前夜告訴了他爺身上那道傷的事,他是個實心眼兒的人,知道自己冤枉了爺,自然會認識到他配不上爺,以後看他還敢對爺懷著那痴心妄想,只要他離爺遠了,你還怕爺忘不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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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鑑非匆匆來到雲羅房中,彼時船上的大夫已經診過了脈,見他前來,都唏噓道:“這燒得太厲害了,若不想法子退燒,說不準命都要丟掉。”他一聽就急了,道:“那還不快點想辦法。”於是船上眾人都忙碌起來,也沒個女子在此,那些漢子讓他們打仗拼殺,個個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若論起照顧病人,一個個就像笨狗熊似得,盡在這裡礙眼了。尹鑑非看不過去,把他們都趕走,只留下燈籠,阿三陪著自己在這裡。

燈籠倒是細心的,用酒擦了幾遍身子,那燒漸漸退了些,大夫們這才舒了口氣,一個個笑道:“這孩子有福氣,到底從鬼門關裡爬回來了。”至晚間,燒全退了,廚房裡送來細粥,尹鑑非見阿三和燈籠都累了,便讓他們回去,說:“如今被雲羅這病鬧得,本該打發回去的船隊也沒走,你們倆該回去歇歇,明天安排他們回航,這裡我守著就行了。”

雲羅已經清醒過來,躺在床上虛弱的道:“怎敢勞爺的大駕,只要……只要不讓雲羅……回去,我……即便死了……九泉之下……也……”下面的“感激不盡”四字不待說出口,尹鑑非已斷喝了一聲,斥道:“什麼死啊活的,剛有點起色就胡說八道起來。”阿三一看機不可失,連忙上前陪笑道:“那……爺,到底要不要把他送回去呢?”

“送什麼送?你沒長眼睛啊,他都這樣兒了,還能起的來嗎?”尹鑑非大吼,不過這回阿三非常配合的三緘其口,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