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是以死威脅裴廷清,不矯情不做作,連幾個下屬都可以看得出裴姝怡的決絕,她願意陪著項宇曜一起死。

項宇曜的胸腔猛地一震,急劇緊縮的琥珀色瞳孔裡抿入一抹猩紅色,下一秒鐘他彎起手臂一下子抱住裴姝怡,緊緊的很用力,要揉入他的身體裡一樣,項宇曜的下巴重重地抵在裴姝怡的頭頂摩挲著,聲線沙啞低沉而又透著狂喜,激動得難以自已,“姝怡。”

如果能在生前得到她的心,那麼他就算是死,也無憾了,項宇曜緊抱著裴姝怡,眼中的熱淚快要衝出來,他用力地閉上雙眸,將裴姝怡整個纖弱的身子裹入胸膛,項宇曜有些狂亂地說:“我愛你裴姝怡。”

裴姝怡輕輕地點點頭,背對著裴廷清,她將臉埋在項宇曜的胸膛,溫暖而又厚實,這個世上除了裴廷清以外,還有第二個男人可以為她遮風擋雨,過去種種已成雲煙,她唇邊含著淺笑問:“項家人會好好照顧言嶠對嗎?”

“對。”項宇曜鄭重地應下一個字。

裴姝怡放心地閉上眼睛,仍舊沒有回頭去看裴廷清,就好像項宇曜才是她此刻的一方天地,“你可以開槍了。”,決定拋棄性命的這一刻,她的內心變得無比安寧,她活得太累了,反倒此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大概人在臨死前總會想想過去自己都經歷了些什麼,而她這短暫的一生,前十四年在父母的呵護中度過,後來遇到裴廷清,相愛相許一生,在她以為自己足夠幸運離天堂最近的時候,又一次跌入地獄,手術檯上氣息最微弱的時刻,她念著他、想著他,他卻沒有來。走到今天這一地步,不該再有奢望,也不怪誰,怪只怪自己當初不該邁出那一步,果然這是一場畸形之戀,違背道德倫理、不被世人所容,因此才會遭了報應,只是最無辜的便是言嶠,早知道自己保護不了他,給不了他健康,那麼當初為什麼要把他帶到這個世上呢?

裴姝怡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在蒼白的臉上,她抱住項宇曜,平靜地等待著子彈射穿她的身體。

活著太痛苦,就這樣死去,或許也就解脫了,然而很長時間過去,身後仍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燈光不甚明亮的走廊下,裴廷清的一隻手掌用力地按在門框上,他低著頭,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只有手背上的血管隨著拳頭的緊握而明顯凸顯出來,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一樣。

長時間的靜默中,下屬捉摸不透裴廷清在想什麼,於是只能繼續僵持著。

這時從走廊裡的一頭傳來男人悠然的聲音,“既然是在我的地方,那麼廷清這次倒不如賣給我一個人情,讓我把二弟和弟媳帶走怎麼樣?”

幾個下屬聞言猛地回過頭去,裴姝怡的身子也是一顫,尋著聲源看過去,只見身形頎長的男人從容不地走過來,他看起來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多歲,面容白皙英俊,生著一雙招人的桃花眼,顯得有些邪氣玩世不恭,而唇畔勾著玩味的笑意。

對比裴廷清的幾個拿槍蓄勢待發的下屬,這個男人閒庭碎步,似乎只是晚上睡不著覺隨便出來散步而已,但他能有膽子在這種情況下單槍匹馬地過來,很有可能這裡已經被他的人控制了。

項宇曜頓時鬆了一口氣,“大哥。”

裴姝怡聽到項宇曜這樣叫著,她怔了一下,所以這個來的男人是項宇哲?但按照年齡算起來,項宇哲應該跟李嘉堯差不多有三十多歲,還是說項宇哲天生一張娃娃臉?

裴姝怡正想著,裴廷清的那幾個下屬讓開了路,項宇哲走到她和項宇曜的跟前,面對著裴廷清再次笑著問了一遍,“這兩個人我可以帶走了嗎?”

裴廷清這才收回放在門框上的手,往後退出半步,他淡淡地對項宇哲頜首。

某個下屬卻不願意就這樣放走他們,畢竟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整層樓的房間裡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