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額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冒,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不該故意惹來聖殿長老,不是每個人都是鴻卓,都會把他當回事!

聖殿真正可怕的不是藥閣學員,而是掌權者,那些位高權重者才是真正蔑視人權穩中求存,擔不得一絲一毫的風險,會隨時隨地剷除異己,視規矩如無物。

特地趕來湊熱鬧的弟子再也無法平靜,尖叫不已,周遭嘈雜不堪。

浮屠烙血可不是開玩笑,輕則修為盡廢,重則灰飛煙滅。而這就是傳說中的容玄?既會煉藥又會佈陣的奇才,數次在仙宗聲名大噪的驚世天才?

果真逆天者遭天妒,容玄完了。

“上古詭毒!”吳大仁同樣被浮屠烙血驚得臉色煞白,下意識離了容玄數步,黑霧包裹其身,洗清一絲一縷的血氣,甚至不顧形象扯下全身衣物隨意披上裡衣。

吳大仁迅速權衡利弊,吳胖子這次沒有半分猶豫,拉住葉天陽就要跑:“趕緊走,他沒救了,徹底沒救了!”

所有學員嚇得臉色發白,嫌惡恐懼居多,紛紛避退,唯獨容玄一人被留在中央,他微微站直了些,逆著光,面容模糊在暗色裡,看不清表情。

“孽障!”綠袍大長老面色冰冷,很是殘酷:“擅自離開聖殿也罷,竟敢把如此陰狠的詭毒帶進藥閣殿堂,還企圖禍害藥閣弟子,如此居心不良,也配稱藥閣弟子!把他帶回去死牢處置!”

容玄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一記穿耳的勁風打得兩眼冒星,又狠狠撞向一旁的樹幹,出乎意料並不疼痛,只聽一聲悶哼從頭頂傳來,關鍵時候葉天陽衝過去墊了下,不顧一切把師父攬入懷中。

溫潤水靈越體起到緩衝作用,即便如此,容玄脆弱不堪的內裡再度失衡,詭毒神火橫衝直闖,能聽到渾身骨骼噼啪作響,有溫潤的鮮血順著耳廓流下。他身體終於到達極限,兩眼一黑,昏倒在溫軟的懷裡,有些熟悉。

像極了深遠的記憶中零碎片段不謀而合,總有那麼一天,當所有人站在他的對立面,總有那麼個傻帽還跟在他身邊。

吳大仁怎麼也想不到葉天陽竟會掙脫他的手,那麼大力脫離靈皇束縛,手臂都得斷了不可,吳大仁恨不得破口大罵,他已經仁至義盡了,再也不管其他,爆發全部靈力敲暈了雷火,拖著小獸沒入暗林之中。

“這是為什麼!誰會無緣無故把毒注進自己體內!”葉天陽一條胳膊無力地下垂,另一隻手抱著容玄幾乎大半個身子護在他左右,面帶悲憤。

一道迤邐的身影腳不沾地,從不遠處暗林中走出,正是龍雲磐。劉景站在他身側,淡淡道:“你師父居心叵測,自己中毒還想拖學員下水,這是重罪。”

“丹王弟子豈會亂說,你敢妨礙公事,當罰!一起帶回去!”綠袍長老帶著高高在上的神情,皺眉道,“你離得這麼近,不怕淪為廢體麼。”

“有什麼好怕的。”葉天陽輕笑出聲,抱著昏厥的容玄緩緩站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可怕:“人在做天在看,師父分明是被奸人所害,聖殿就是這樣黑白不分?不過我想提醒各位,下毒之人就在聖殿之中。”

綠袍長老驀然瞳孔微縮,青年雙眸澄澈,稜角分明的俊容帶著涉世未深的坦蕩純真,和容玄滿身戾氣完全相反,這人哪怕染了一身汙血氣質也潔白無垢,不像說假話的人。

“胡說,容玄會有這好心!”林中有人大叫不信。

葉天陽一臉悲憤:“浮屠烙血,師父只是中了一點點,卻不惜身負重傷,好心好意來提醒你們,反被攔在殿門外,是你們不領情。”

右側那位白眉長老問葉天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天陽。師父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還請長老救救我師父。”青年眸中水光恰到好處,直言不諱,很是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