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二字戳得肋骨隱隱作痛,但這確實事實。

謝宇策不願在此久留,可至少也得給容玄提個醒,可到最後也只看到一峰其樂融融,師徒感情依舊。看到容玄護犢的動作聽他說話的語氣,謝宇策如木頭般杵在原地,許久一動不動。

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容玄根本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不願在此久留,轉身沒入暗林中,

或許只要他一說破,這段本就不牢固的交情,就會一瞬間土崩瓦解。

其實容玄不止一次跟他說過,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很冷很理智,不是氣話。朋友之間只談利益,不談情分。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可你連名分都沒有,還摻和些什麼。

容玄寧可要那些關鍵時候棄他於不顧的所謂同伴,困境中落井下石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卻對自己的好心熟視無睹甚至是厭煩。

徒弟就有那麼重要麼,同樣是事過之後才回來,甚至還要在師父身上找安慰,容玄的語氣瞬間就軟了下來,甚至回抱,甚至關心。

謝宇策走在前邊彷彿獨立於天地之間,驀然覺得有些冷,他攏了攏衣袍,葉皓然走到他身側露出擔心的目光。

“師兄不要看,回去罷。”

謝宇策盯著那兩道相擁著的身影,原來容玄也會寵溺?原來全是他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為什麼?

這些人全都沒有用處,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例外。

上清仙宗年輕一輩誰不知道謝宇策,誰會不給他幾分薄面,為什麼偏偏容玄就是不按常理,無論他怎麼做,就是無動於衷呢。

到最後,謝宇策收斂慵懶隨性的神情,冷笑:“呵,龍雲磐又如何,他連我都不放在眼裡。”

所以怎麼做都是多管閒事,怎麼做都是你我無關。

一路出了炬赤峰大門,謝宇策一言不發,等候在外的童州和老僕迎了過來。

“峰主!”

謝宇策抬手示意他倆停下,反倒轉身面對葉皓然。

“容玄的目光放得很長遠,他有他的打算,看著鋌而走險,卻是為了顧全大局。”

葉皓然啞然,嗓音乾澀:“……師兄你會不會太高看他了,或許容玄只是自負過頭,做事莽撞不計後果,否則有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你看不出來麼,就算落到這種地步,容玄依舊是容玄。”謝宇策點了點自己的大腦,“不靠修為還能獨斷大局,這裡比很多人都聰明。現在惹上龍……這個大麻煩,萬獸峰更離不了他。”

“師兄,他這麼對你,你還看好他。”葉皓然苦笑,怎麼就看得開,您是堂堂皇族血脈,容玄究竟何德何能!

“本峰主不說違心話。”謝宇策哼了一聲,卻是一臉坦然,彷彿先前的痛苦晦暗全都煙消雲散。

“被你說對了,容玄就是對自己費盡心血得到的東西當寶,自己送上門的不屑一顧,而你師兄恰好是讓他不屑的那個。”

葉皓然感慨:“因為殷勤得厭煩,所以才不受待見麼。”

“哪怕吳大仁、龍雲磐等人曾對他狠下毒手,也能被原諒,而師兄你沒做過對他不好的事,他也就無所謂。或者說容玄只在乎自己欣賞的,對欣賞他的嗤之以鼻?”所以師兄你別再糾纏他了。

“我這麼多優點,他瞎麼!”謝宇策脫口而出,葉皓然微愣。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他不得不欣賞。”

謝宇策面上的顯露無疑,讓人挪不開視線。

世間唯有強者才會讓人不得不正視,一旦寰宇峰崛起,他再度聲名大振,就算那人不想,也會無法避免地聽到他的名字。

“過來,傳我的命令。”

“峰主有何吩咐?”葉皓然,童州,老僕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