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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提爾見李臏來來去去,絲毫不肯鬆口,心想:“看來他們的將軍經過連番勝戰之後野心勃勃,無論如何都要開戰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場交涉便在劍拔弩張之中不歡而散,斯提爾跟隨侍從下去休息之後,張邁與郭師庸從後面出來,郭師庸道:“李參軍,你怎麼把他的話頭都給堵絕了?如今亦黑方面傳來訊息,八剌沙袞蠢蠢欲動,或許我們不日就要移師北上,對付阿爾斯蘭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得先將薩曼安撫下來啊。”
李臏卻道:“這個我也知曉,可是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急啊。老將軍,你守疏勒時穩如泰山,怎麼這會沉不住氣了?”
郭師庸嘿了一聲,說道:“我守城的方略,都是靜夜思索,慢慢想出來的,因為想得清楚,所以自然就穩。你與這個薩曼使者打口水仗,卻是面對面沒個緩衝,我是怕你一時嘴巴說得快了,忘了我們的初衷。”
李臏笑道:“這個老將軍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不過我還缺一個人。”
張邁問:“缺什麼人?”
李臏道:“能從中穿針引線的人,那我們才趁勢下臺。這人必須有求於薩曼,卻又能夠影響我們,且必須對我們效忠。”
郭師庸道:“到哪裡找這樣的人去?”
張邁想了一想,笑道:“剛好,寧遠就有這樣的人!”
郭師庸哦了一聲:“誰?”
斯提爾回到唐軍為他準備的館舍,悶悶不樂,這次巴勒阿米交給他的任務,包括刺探唐軍虛實、達成可靠的和平協議、救回哈桑等重要將領、保證天方教教徒在大唐境內安全等等,他是一項都沒完成。
李臏那強硬的態度讓他摸不準對方的底線,巴勒阿米雖然表示如果唐軍軍勢確實雄壯,可以考慮作一定的讓步,但這讓步也不能是檯面上的讓步,畢竟國內也有相當的壓力,如果斯提爾無法完成巴勒阿米交給的任務,他沒法回去見巴勒阿米,但如果帶回去的協議太過屈辱,他回到布哈拉以後更沒法向國人交代。
這晚翻來覆去睡不著,到了三更時分,忽然有人秘密來訪,館舍之外本有唐軍計程車兵把守,來訪者居然還能進來,斯提爾就知道來人身份必然特殊,邀請入內後,燈光下一看,不由得怔了,來的兩個人,有一個他竟然認得不是撒馬爾罕家的“哈克”是誰?
鄭渭的父親鄭萬達雖然仍是鄭家家主,但近幾年家業都交給了兒子,長子鄭淮在內主持,次子鄭濟在外奔走,鄭家做的是大買賣大生意,和薩曼各個階層的精英都有聯絡,所以認得斯提爾。
斯提爾見是鄭濟,冷冷道:“哈克,原來是你!哼,在布哈拉時,你們父子還老叫嚷著自己冤枉,現在看來你們分明是在演戲!我們已經打聽清楚,安西唐軍的宰相就是你的弟弟凱里木!”
天方話中沒有“長史”一詞的精確對應翻譯,所以探子回稟的時候,直接就說鄭渭是安西大都護府的宰相。
鄭濟苦笑了起來,說:“斯提爾,你這麼說,確實還是冤枉了我們。不錯,我弟弟凱里木如今確實是安西唐軍的文官首領,地位和巴勒阿米大人在薩曼的地位差不多,唐軍的最高領袖張特使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只要我弟弟說什麼,張特使從來沒有駁斥的,但在唐軍攻破寧遠城之前,這件事情我們卻不知道。”
斯提爾哼了一聲說:“事實擺在眼前,現在你是說什麼也沒用了,沒有人會再相信你了。”
鄭濟說道:“是的,我也知道,現在我無論說什麼,布哈拉那邊也不會相信,再說我弟弟如今在大唐這邊身居高位、手握大權,我也沒打算回去了。今晚我來,是想向你打聽一下,我在薩曼那邊的家人怎麼樣了?奈斯爾陛下可有為難我的父親、兄弟、妻兒?”
斯提爾一聲冷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