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中道:“今年天策又迎來了豐年,他們開疆拓土後的虛弱期已過,聲勢又高了三分。怕就怕天策軍又有什麼詭計,党項人又暗中搞鬼,截斷了朔方與中原的道路,那我們便會被他們所困。”

張希崇道:“我料薛復還不敢僅憑一己之力就向我動手他雖然也是西域名將,手中有兵有糧,但他佈防的地方也比我大得多,未必抽得出足夠的力量來攻我朔方。而且當今的意思,還是要先收石駙馬。石駙馬這心腹大患未解決之前,當今是不會支援我們在西北大動干戈的,因此我們無論做什麼都只能從緩。”

石敬瑭人已經出了雷公口,這段時間號稱不斷與契丹攻佔互有勝敗,正處於拉鋸戰中,塞外菸塵滾滾,李從珂派出人去都被契丹遊騎所殺,而且契丹的遊騎兵有幾次三番逼近晉北,跟著又被石敬瑭的人馬逼退。李從珂心裡雖然認定石敬瑭是在搞鬼,卻也沒法得到確切的證據,因此石敬瑭雖不歸朝,卻又繼續向朝廷要糧。而河東民間則有不少人相信石駙馬是出塞捍敵,若不是石駙馬在,只怕契丹人早就兵入河東了。

對於這個大環境,楊澤中自然心中明白,眼下從晉北到漠南,李從珂與石敬瑭之間還處於政治鬥爭當中,尚未撕破臉動手!張希崇的地位不如他們兩人,在這件事情根本無從插口,只能在這個大前提下設法周旋。

當下張希崇一邊廣派間諜,以監視天策軍使團的行動,一邊準備好兵馬,以待隨時可能發生的變故!

第一三八章 晉北鉅變

府州。

折從遠看著黃河,心中滿懷憂慮。

不過這時他憂慮的已經不是災民,而是黃河對岸的局勢。

從漠南到河東,今年的年景本來就不好,晉北尤其麻煩這裡除了天災之外還有**!所以本來的小歉收也變成了大荒年!

如今已經快冬天了,夏秋之際,餓著還能頂一頂,一到入寒冬,肚子裡要是沒點東西,不餓死也得凍死!

天策三年的這個冬天,對晉北來說,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過!

石敬瑭仍然在塞外哭窮,演著他那一套折從遠看了都皺眉頭的好戲,而晉北的許多百姓在某種輿論慣性的支配下,還仍然支援著他們的駙馬,覺得朝廷對駙馬太也苛刻,既要他禦敵,又不給糧草,實在是有些過分。

晉北地方上的豪強也不斷向洛陽太原哭爺爺求奶奶地求告糧草,希望朝廷看在民生維艱的份上給予賑濟。

可是,太原方面卻是一粒米也不發出來!

所有的這一切,折從遠都覺得朝廷是失算了!

這種扯皮的情況,一直延續到了最近!然後整個形勢就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半個月前,在一片混亂中,張敬達忽然進駐雲州!

在太原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他,在未有任何告知的情況下率領精兵進入晉北!他跟著召集晉北六州軍政官員以及本地豪強,將數百人聚在一堂,問責他們治境不力以至於百姓流散之罪!

所有本地豪強看著這位風雷般猛力的大將軍都駭然了!一個個像狐狸見到老虎一般不敢動彈!

雖然河東地區在石敬瑭的統治下已經有多年,讓他在地方上的勢力盤根錯節,但張敬達本人也是出身晉北,這裡也是他的老家,可以說他在這裡也是有根基的,在進入之前又做了多方面的工作,加上奉了君命、名正言順,因此一旦領兵進入,馬上就掌控了絕對主動權。

眾官員和地方豪族在他的問責下無不戰戰兢兢,當然還有極少部分人不識時務地出言頂撞,他們還要扯皮,可他們沒想到,張敬達這次來是沒帶好脾氣的!

“從太原出發之前,陛下已許了我便宜行事!”

張敬達冷麵盯著他們,忽然喝道:“爾等內虐百姓,外結胡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