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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孤單聽入了神:“體外?”
他那雙要死不活的四白大眼都在寫著:渴切知曉真相!
鐵手一指道:“你看這梧桐。”
何孤單便看梧桐樹。
鐵手又用手一指道,“你看這落葉。”
何孤單就看地上的落葉。
鐵手道:“這向寺的一邊,梧桐葉是給火焰燒焦、催落的,卻還留下幾片葉子。這向大鐘的一邊,幾乎葉落盡矣,但葉子大都未乾、不焦,全是給人用掌勁催落的。”
他笑向何孤單:“這說明了什麼?”
何孤單搔搔頭皮,喃喃地道:“這……這說明了什麼?”
鐵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這葉子如是遭掌勁催落的,但到處都沒有遭掌催毀的痕印,但這一掌卻深深印在鐘上,足有三分深,也就是說……”
鐵手說話的語音很低沉。
很徐緩。
但有力。
由於他國字臉,深眉隆鼻,所以一旦不笑的時候,樣子很嚴肅。
當他說到這兒的時候,臉上連一絲笑容也不見了、沒有了、消失了,只聽他沉緩的說:“那人只用了一掌,就推動了這口大鐘,撞死了身手極高的戒殺和尚,但這樣一座深山古寺,卻絲毫沒響起鐘鳴:而這一掌不但能夠無聲,還把整棵梧桐葉子都催落下來了。──這是何等犀利掌力,何等蓋世神功!”
他臉色鐵青,漫聲長吟道:“大鐘敲古寺,葉落梧桐驚──當世間,有這種掌力的,不過三五人而已;但這三五人,各據一方,近日在此地附近出現的,卻只有一個人。”
何孤單終於明白了。
而且心驚。
──其實一個人明白事理愈多,愈多害怕;初生之犢不畏虎,可惜不畏不等同於不可畏,無知的人反易無畏,而無畏的結果往往是無命。
所有的政治家、野心家和各方頭頭,多是拿這種人的“無畏犧牲”來換取他們的江山。
何孤單駭然怒視,但卻不害怕影響他的思路,還有他好辯嗜駁的性情,所以他說:
“是兩個,不是一個。”
鐵手哦然道:“兩個?”
何孤單率然道,“一個是查叫天,一個是你。”
鐵手一笑,道:“那麼說,是三個,不是兩個。”
何孤單詫然:“三個,還有一個是誰?”
鐵手道:“是陳捕頭。他的掌功也很利害。”
何孤單宛若初聞,甚至有些兒不可置信的樣子:可見陳風塵平日何等沉潛自斂,連副捕頭也莫測其功力深淺。
鐵手心中暗自對陳風作了讚歎,但卻糾正一句:“但仍只是一位,因為陳捕頭的掌力走陰柔一路,其勁能推動這口鐘,也不夠速,更不致印下如此深刻之掌印,也不會用剛勁破空盡削落葉。”
他忽然又道:“我的掌力也不行。至少,這鐘聲我就滅不了音。”
何孤單恍然道:“那麼說,你認為能下此重手,殺死戒殺的人,只有一人了──”
話未說完、,就聽仵作們一陣騷動。
何孤單急問:“可有發現?”
其實解剖的結果是:沒有發現。
戒殺和尚的確是給大鐘砸死的。
他體內五臟除給大鐘砸著的部位,都堪稱完好。
但陳風等人的檢驗仍可算是:有收穫。
因為發現了線索。
線索不在死者體內。
而在體外。
他的衣襟裡,有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了幾個字:
查叫天殺我。
由於字條經摺疊才收入襟內,而摺合時墨跡未乾,墨字在紙上染成一團,好不容易才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