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柯會搞這種惡作劇嗎?初秋認為大機率不會。如果那個小胖子真的發現了洪濤的蹤跡,肯定會全力營救,一旦有人阻撓把他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

那麼洪濤如果真的還活著,什麼保皇派、改革派之間的各種爭鬥就全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如果說當前的主要矛盾是喪屍與人類之間無法共存,次要矛盾是倖存者高層與普通流民之間分配不均,那隨著這個男人的出現格局就得改改了。

喪屍與人類之間的矛盾,依舊是最主要且不可調和的。同時,還要再加上個並列的主要矛盾,那就是洪濤的主張與目前聯盟高層之間的格格不入。

為啥這麼說呢,因為不管喪屍還是洪濤,它們或者他一旦勝利,對聯盟高層來講都是毀滅。區別只是前者直接摧毀肉身,後者有可能留著肉身,但思想必須改變,屬於死不了活受。

試想一下十年前的復興聯盟是個什麼狀態,再算算自己能否拋開一切既得利益,雙手空空的回過頭去繼續為全聯盟、全世界的人類倖存者奮鬥終生。

雖然不見得和流民一起揮舞著鋤頭幹活,卻也舒坦不到哪兒去。背後總有一雙眯縫眼盯著,稍稍偷懶點、稍稍多拿了那麼一點就會遭到訓誡。如果不能快速改正,馬上就會有人頂替上來。

求不到財了,那咱抓住權力,萌蔭子孫後代也成啊。呸!這個更別惦記,別人可能不太瞭解洪濤的真實想法,可初秋必須知道。

有多少個夜晚,就是這個男人躺在自己身邊,說的不是情話,而是在講述夢想。他打算趁著人類遭受滅頂之災,所有條條框框都被打破的機會,集世界之大成,建立一套更先進的系統。

如果能成功,在這套系統裡,富人的財產不受侵犯,窮人的尊嚴不受踐踏。如果一個人因為生存問題犯罪了,不光他一個人有罪,所有人都有罪!

在這套系統裡不會有毒菜和軍閥,也不再有宗教和民族衝突。資本可以有、剝削也是必然,但一定要達到歷史最輕。黨派之爭也可以有,且必須有,同樣不能走火入魔。

洪濤在這套系統裡既不當資本家也不扮演救世主更不做戰爭販子,他只負責規劃、鋪墊和籌備。當所有條件都具備之後,就要放棄手中的權力,去世界上別的倖存者組織轉轉,看看能不能也插一腿。

先不說這個聽上去如同神話般的系統能不能有,光是前提條件就讓初秋覺得不可思議。洪濤說想建立這麼一套系統,首先要做的不是啥平權、分權,而是貶權。

自古以來,中國人都把權力看得極其重要,甚至當做了畢生的追求目標。比如說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寒窗苦讀十二載,金榜題名魚化龍;學而優則仕等等。

從知識分子到販夫走卒,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某日鯉魚躍龍門。正是在這種社會價值觀的驅使下,大家從兒時就被灌輸了爭當人上人的理念。

點燈費蠟的學習了十多年,苦沒少吃,快樂幾乎沒有,拼了命的擠上獨木橋,別急,這才僅僅是張門票,有資格參加仕途的門票。

接下來的十幾年、幾十年,你還得在工作崗位上耐得住寂寞,經得住打擊,扛得住壓力,臉皮要厚、良心要少,再有點好運氣,堅持到最後,就有機率當人上人了。

那當人上人到底有什麼好呢?無它,擁有權力,福廕子孫、雞犬升天!試問,哪位經歷了這麼多苦難、磨礪,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幾乎沒有,一旦抓到了權力,必須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把前面幾十年失去的都奪回來。

實際上不管怎麼努力,兒時的歡樂、少年的憧憬、青年的理想、成年的責任等等,全都一去不復還了,一絲一毫也拿不回來。

唯一還能被把握的只剩下那點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權力。為了這根稻草,人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去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