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沒有和我辨哭沒哭的問題,卻勉強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終歸還是失敗地伏倒在地上,哧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才喘息著問我:&ldo;可以給我一口酒喝麼?&rdo;

我已經沒有了拒絕的勇氣,默默蹲到他身後,扶他坐起,將手抵於他的背心,緩緩將內力輸往他的體內。

隔了破碎的衣衫,他背脊上的骨頭抵硌這我的手。

而以往,他的背脊很是寬厚,撫上去很結實,很有彈性。

半晌,他的唇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我才放開手,由著他淌著膿血沾著穢物的身子,無力靠住我的肩。

我不但想哭,還有種狠狠抱住他的衝動。

但我終於只是將酒壺遞給了他。

得我之助,柳沁恢復了一些體力,顫抖的手接過我的酒,狠狠喝了兩口,才吐出一口氣,將酒壺靠在地上,輕輕道:&ldo;影兒,你不想聽我講明月山莊的事,我把我和你哥哥的事講給你聽一聽,好不好?&rdo;

我其實很想聽明月山莊的事,我其實很想聽他解釋,我其實很後悔那天在倚紅樓沒多給他一點時間為自己辯解,哪怕只是狡辯。

但我對著柳沁,依然只是淡淡道:&ldo;你說。&rdo;

柳沁微微一笑,伸手撫了撫我的面頰,道:&ldo;我和你哥哥蘇情,在隱瞞身份行走江湖時偶然遇到,一見傾心,互相愛慕,十分交好。但後來,我們知道了彼此身份,便有了隔膜。我想了好久,決定放棄剛成立不久的雪柳宮,和他雙宿雙飛;可阿情不願意,明月山莊在他手中重建威名,他不想為任何事放棄他的事業,甚至決定結束這段不為世人所容的斷袖之戀。他用最快的速度,一下子娶了五位原本就對他傾心不已的美人為妻。&rdo; 

我的身體有些僵:&ldo;你是說,我哥哥辜負了你?&rdo;

&ldo;沒有。&rdo;或者喝了點酒,柳沁面龐浮出些微紅暈,精神振足了不少,繼續說著:&ldo;他想舍了我,可終究舍不下,背地裡,我們還是有來往。只是各為其主,難免彼此猜忌,遠不如之前融洽。後來幼帝登基,摯天候讓我對付阿情,被我拖了下來,沒去理會;想來太后也是令阿情對付我,阿情終於採取了行動,他把我約到了黃山見面商談此事。&rdo;

&ldo;哥哥要殺你?&rdo;

&ldo;不,他不會殺我。他同樣狠不下心,根本沒辦法對我動手。他…他把我引到了黃山,親自帶人工商了雪柳宮。雪柳宮無主,高手損傷大半。我到了黃山不見阿情,便知上當了,眼見昔日兄弟被阿情斬殺殆盡,心裡又恨又怒,當即孤身一人前往明月山莊,在流香院找到他,將他的下人都殺了,然後對付他。&rdo;

我心裡忽然發寒:&ldo;就是我看到的那次?&rdo;

&ldo;對!&rdo;柳沁咳嗽片刻,憂傷而無奈地望向我,道:&ldo;就是那天,我已經給氣得差不多快瘋了,才會用狠毒的招式對付阿情。而阿情心中有愧,出手未盡全力,所以才被我重傷。你五位嫂嫂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後來離去,實在是……實在是無法對他下殺手,胡亂拋下幾句狠話就離開了。那天晚上,我住在揚州客棧中借酒消愁,到半夜受不了起身嘔吐時,發現了明月山莊方向的大火,連忙趕去時,只剩了你還活著……&rdo;

他苦笑著凝視著我,道:&ldo;可我實在想不到,我在流香院隨口說的幾句狠話,被你當了真,當時就認為我是兇手;我用忘憂糙洗去了你的記憶,結果你恢復過來,還是認定,我是兇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