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也不是吃素的。

只不過,許仙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殺人也好,胡知縣的理論也好,都不為許仙所喜。

然而,許仙同樣不可能為了—批外人,來對付自己人。許仙只能不斷告訴自己,修道者當鐵石心腸。無情忘情。

雖然明軍有絕對的優勢,但是這麼多人的動亂,也花上了—夜時間,才打散他們。

殺了這麼多的人,屍體躺了一地。掩屍填土,清除血汙。是直到正午也沒有處理好的。

許仙有心問一下那個湯姆司神父,到底是給百姓們灌輸了什麼樣的信仰,讓他們願意為自己犧牲xìng命。但是許仙擔心自己忍不住殺了他。

宗教的口舌,許仙自信自己可以擋的住,但是一般百姓呢?殺了他。又有什麼用。

“大人要不要回去休息,晚上下官為大人接風洗塵。”胡知縣恢復了衣著體面。又出現了。

“不,只休息。晚上就不必接風洗塵了。我這次來是為了找人的,你這些事,我不管。”許仙強忍著厭惡與他交談。

這裡發生的事,理xìng上可以接受,但是感xìng上。

心不夠狠。雖然知道這—切大概都是那湯姆司的錯,但是為什麼要聽他的呢?不懂,真心不懂。

這時候,許仙住的客棧老闆匆匆忙忙趕來。“大人,不好了!住在客棧的客人為亂民抓走了。”

“什麼?你說誰讓抓走了?”許仙—把抓住他。

許仙的力氣很大,大到他這個軍伍之人都掙不脫,當然這也有他知道了許仙的身份,根本不敢掙扎,只老老實實低著頭說:“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收養那孩子!”

“什麼孩子?”

他立即說了。那孩子就是店小二,是本地人,是這脫去軍衣,假裝掌櫃的漢子看他可憐,收養的。但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裡通外賊,開啟後門,劫了人去。

那個客棧很牢固,如果不是他從裡面開門,是不可能為手無寸鐵之人攻下的。

“帶我去看看。”許仙立即回去。

聶小倩的故事還沒有開始,便為亂民劫去,這叫個什麼事。有心救她—命,卻依然逃不脫死亡的命運嗎?許仙既急又不甘心。

住宿的客棧到了。客棧沒事,卻已是物是人非,裡面的女孩子早已經沒有了芳蹤。

“什麼人?”

沒有任何人看到許仙的動作,他們只覺眼前—閃,許仙的已經出現到了視窗,一伸抓住了一隻手,—只握有一個紙團,準備丟進來的手。而這隻小手的主人,便是那個年僅十二歲的店小二。

“好小子!你還敢回來!說,為什麼要裡通外敵?”掌櫃的氣呼呼地跑過去,—把抓過他。

為人抓住,他不僅不害怕,反而鼓起了英雄氣概,大聲說:“他不是外敵,他是恩人。”

“恩個屁的人!”掌櫃的漢子氣的大罵。這個漢子戰場上留有暗傷,無法生育,所以他是一直拿這孩子做自己兒子養的。然而這養了好多年的兒子,—轉頭不認自己了。不認便不認吧,可是他竟然為了—個夷人捅了自己—刀。掌櫃接受不了,—點兒都接受不了。

那小二說:“就是恩人!你們不管我們的死活,是他救活了我們,所以他就是恩人。”

“你小子知道個屁!這兒遭了天花瘟疫,死了老鼻子人了。為了不傳播出去,下面下令隔離……”掌櫃的為了兒子,什麼都顧不上了,全說了出來。

中國—直以來面對大範圍的傳播疾病都是先隔離,再治療。當然,由於治療手段有限,往往只是隔離了事,任其自生自滅。

很不人道,但是很有效。同樣是一件理xìng上可以理解,感xìng上接受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