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那麼漂亮,漂亮的不食人間煙火。

他發現她,彎下腰,抱小貓崽子似的抱起了她。

他踩著滿地的火苗,將她裹在黑色的大氅裡,抱了岀去。

一岀去什麼話也沒有,先給她灌了一口烈酒。

十歲的小姑娘哪裡喝過這樣烈的酒。江零覺得自己是活活吞下了一團三昧真火,火沿著喉嚨一路燒下去,燒到肺腑,髒內奇異的騰起一股氣,氣浪上翻,她以為自己是喝高了要吐,誰知氣往上一衝,咳一聲,竟然沖開了穴道。

她和那個人說的第一句話是:&ldo;這是什麼酒?!&rdo;

黑色大氅挑起眉毛,沒答她。

他太高,於是半蹲著平視她。

那雙很深的眼睛打量著江零,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岀一些什麼。她不知道是什麼,但卻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愣。

最後,他嘴角上揚,竟微笑了。聲音低沉,帶點鐵鏽氣的沙啞,冰涼的指尖擦過她的臉。

他說:&ldo;別哭了。我帶你回家。&rdo;

一提到家,她哭得更兇了。

楚蘿不要她了,高姨也死了。回家,她的家在哪兒啊?

她的眼淚全抹在那個人的衣襟上。那個人卻一點都沒有嫌棄,有點寵溺地拍著她的後背,只說:&ldo;別害怕,我在這裡。&rdo;

救命之恩,她那時卻沒有說謝謝。

謝謝太輕,她說的是:&ldo;我會報答你的。&rdo;

他笑了笑:&ldo;好啊,我姓林,林卿源。我等著你。&rdo;

現在回想起來,救人無數的林少將也許根本就記不得還有這回事,江零的話他不會當真,那句話恐怕也是隨口一說。

可她記得。可她認了真。

記得他叫林卿源。

記得她說過,她要報答他。

後來他們再沒有見過面。但她一直知道,他何時做了校尉,何時被血族公主遞了情書,何時又升了少將,何時入京述職,回頭一笑,長安街上擲花如雨。

她在每年的徵兵手冊上都會看見他的畫像。

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穿著玄色的軍服,墨發黑瞳。他的身後是風,是國之疆界,是寂靜山沒有盡頭的冬天。

而一場雪,正漫天的下呀下。

她一直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她一個詞一個詞的去學血族語,她偷偷地翻閱所有關於幻術的古籍,她痴迷的一點一點地練習。

她本不是個勤奮刻苦的孩子,也並非天資聰穎,可她只是單純的想,自己強大一點,是不是就能離他近一點?

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說,這樣的一種感情。

說崇拜?比崇拜多一點。

說喜歡?比喜歡厚重一點。

說愛情?但是他們甚至只有那年的一面之緣。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這樣一個人。

是白月光,是硃砂痣。是你念到他的名字,就會覺得自己很強大。強大到什麼都不害怕。

像是後盾,像是鎧甲,像是一種信仰。

鍾隊長完全不知道,自家少將還有如此俠骨柔情的歷史。

但是聽完這席話,單身狗的鐘隊長,有種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感覺。

被齁住了的鐘隊長,急需潑江零一瓢冷水來冷靜一下:&ldo;唔,有這個想法是好的,那你準備怎麼追?玄衣推崇等級制,如果按照你現在的軍銜,恐怕一年都未必能見他三回。&rdo;

&ldo;況且他都還不知道你是個姑娘。&rdo;

江零:&ldo;!你不是說他知道麼…&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