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冰雁抬頭看了一眼從來灑脫自然,有男子之風的元雪晶,眼中流露出奇怪之色。元雪晶與孤冰雁的眼光相對,眼波中顯出一抹羞意。“撲哧”她突兀笑了起來,伸手指向孤冰雁,道:“雁姐姐,我剛才正是用這種眼光看你,想不到你馬上又還給了我,真是報應的好快呀!。”笑聲沒停,又加入了三個人進去,響了許多。

***

凌雲飛行在高處的叢林中,眼光遙遙綴著孤冰雁、元雪晶四人,他目光不時掃向她們的前面、後面,以及與他相對的另一側重重山嶺,尋找可能出現的敵人。

下午,陰沉沉的天空中終於有雨垂落。雨絲細細的、密密的,打在綠葉上,沙沙作響,彷彿風過樹梢,又似千萬蝗蟲在吞吃幼小的禾苗,人聽了心中亂亂的,慌慌的,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凌雲飛專撿密林深處走,身上只是稀稀地沾了幾個雨點,而孤冰雁、元雪晶走在彎曲的山道上,身子完全暴露在細雨中,不多時,外衣已溼。孤冰雁、元雪晶感冒、發燒剛剛好轉,如果再長時間淋雨,後果堪憂。她們自己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轉身衝入旁邊的樹林中。

看到她們停身,凌雲飛也止住腳步,選了一棵綠蔭如蓋的大樹,靠著它坐下,口中嚼著離開孤冰雁、元雪晶後從店主那裡搜刮來的乾糧。他雖然居高臨下,眼睛卻也不能穿過林子,看到裡面的四個人,所以他只好將眼睛鎖在那片樹林上,時不時看上兩眼,防止將人跟丟。

陰雲緩緩開始下垂,遠處群山上半截全躲進了灰濛濛的雲霧中。雨又綿又密,韌性十足,看情形沒個幾天幾夜是不會停的。

等待本來就是一件考驗耐心的事。而如果等待的是未知的危險,那這等待就是對人心靈的慢慢煎熬。

凌雲飛的等待經歷即使不是天下第一,肯定也是一時無兩。他宛如一具石像靜靜地坐在那裡,除了眼睛時不時閃爍亮光,身體一動也不動。

陰雨天,夜幕降臨的分外早。

天一分分昏暗,終於亮色浙浙不見,只餘下無邊的黑暗。就在這時凌雲飛看見一縷縷昏黃的光線從林中透射而出,劃破了周圍森寒的夜幕。

“她們也太大意了,居然點起了篝火,這不等於明白告訴人家:快來吧,我就在這呢!”想到這,一絲惱意在胸中升起:“你們既然不把睿麗王朝的人放在眼中,那就先讓你們好好見識見識。”

“也許是誘敵之計也說不定,這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應敵之道,可比費心費神的等待好多了。”

孤冰雁點起篝火的用意除了烤乾外衣,燒烤食物外,原本是想用來誘敵。可元雪晶說什麼也不肯躲藏起來,作為金歲寒的弟子,連敵人的面都未見便躲躲藏藏,豈不是將師傅的顏面丟盡,即便別人不曉得她是金歲寒的弟子,她也丟不起這個臉。

孤冰雁與她自小相熟,對她的脾氣稟性一清二楚,無奈之下,只好吩咐小春、小雪躲在一旁,免得到時幫不上忙,反而礙手礙腳下。

兩個丫頭噘起嘴,滿心不情願地縱身,各躲在附近的一棵大樹上。

雨下的不急不躁。夜已深。

凌雲飛眼睛猛的亮了起來:終於來了!

大約五、六十條披著黑色披風、戴著斗笠的人影出現在了凌雲飛的視野中。他們的隊形散的很開,拉成了很大的圓弧形,齊齊向光線時明時暗的樹林包抄過去。目睹這些人腳步靈動,身形輕巧的身手,凌雲飛只覺他的一顆心微微下沉,嗓子有些發乾: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南宮峻從哪裡找到這許多好手來,看來這人的能量遠遠超出了想象。

凌雲飛縱身而下。

孤冰雁好整以暇地往火堆中添了一把樹枝,元雪晶伸手入懷,掏出一隻玉色胡笳,湊到嘴邊,吹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