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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就是。”
這次他很快反應:“不必給我你的電話,打過去想必不方便。我最近很忙,有兩個博士生要口試。還是等學期結束吧,反正,事情明擺在那裡,也沒什麼可談的。還有事嗎?”
如真氣得胸口脹痛,也顧不得維持她的和平,也沒作答,即拍的一聲將電話掛了。
他們結婚兩年,志純快出生前,如真把她父母從臺灣接出來與他們同住。她父親為人很四海,不拘小節,很易與人相處。她母親是個做事利落持重少言的半舊式婦女,兩人很受女婿歡迎。孩子出生後,因母親的照料,如真得以像從前婦女那樣,足足休養了一個月。他們前後住了兩年,終究因為父親思念在臺灣的一些朋友同事,仍然回到臺北弟弟的家。如真最記得的是母親最後兩天對她各種囑咐的話:“你呀,毛病就出在太沖動,忽喜忽怒,幸好若愚有耐心,不同你計較。現在還年青,夫妻感情又好,他處處讓你,時間長了,你自己可要當心了。你呀,是根油條,火一旺,四面八方膨脹;若愚呢,一個燒餅,幽火慢慢煎,神色不變;最終呢,還是把油條裹在裡面,動彈不得。你自己要當心啊。”
因為譬喻太不尋常了,她一直記得。結婚這些年,每年不知要爭吵多少回,每回爭吵,她敗下來之後,對母親的話逐次體會。這次一個人搬出來,潛意識裡,想必是油條再不願被裹在扁平的、好幾個層面、四周又密封了的燒餅裡了。
但出來之後,這根已被壓扁了的、壓碎了的油條又能怎麼樣呢?如真把雙手插入髮際,悶著聲說:我就不信……
有人敲門,她一看錶,快六點了,難道次英還沒走?必是她看到她房裡有燈。但次英是她此時最不想見的人。她不做聲,但門敲得更急,她把椅子往後重重一推站起來,咒了句:真討厭!衝到門口。站在門外的竟是柯瑪。
她驚愕之餘,脫口說:“校長,你怎麼來了?”還朝空寂的走廊看了幾眼。
他先朝她深深望了一眼,安詳地說:“我怎麼不能來?”然後低聲添了句:“我等你的電話,等得心焦。走吧,帶我去你的住處。”雖然還是小聲說的,卻有他平時要交待事情時的口吻,半命令式的。
她知道無法推託,也無能,更而且,何嘗不是她不敢向自己承認的願望呢!她匆匆理了公事包,鎖了門,低聲說:“你同我一起去嗎?”
“不,我車子在樓下,我送你去停車場,然後跟著你的車走。”
在離去之前(21)
“不太好吧?”她猶豫起來。
他一面把左手一伸,要她領先,一面用他半帶命令但十分溫和的口吻說:“有什麼不好?走吧。”
一踏進她的小公寓,他即急不待緩地擁她入懷,“我的小東西,”他久久地吻得幾乎窒息了她之後才說:“你一定受了不少罪了吧,怎麼也不肯讓我知道?!我是它的起因嘛。這兩個星期真急得我夠受,我太太幾次三番地追問我學校裡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唉,真,我幾乎要告訴她實情了。”他將她拉到那張赭紅色的陳舊的長沙發上坐下,用手臂緊緊地環著她。
如真只見過他太太幾次,但記得她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樣子。“不,你不能,菲力,你不能讓她知道我們的事。”她站起身,給他倒了杯冰水,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字地說:“我絕對不做一個家庭的破壞者。”他喝了水,拉她坐下,用手臂環住:“我不是已經破壞了你的家庭了嗎,唔?你以為我會允許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沒有工作,也沒有家地住著而不顧嗎?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
她側轉臉,又閃開身,這樣可以正面相對。但她還沒問,他已接著說了:“我當然知道,昨天開了院長會議後,傑克告訴了我,我當時就將他訓斥了一頓,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一個對東亞繫有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