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掃視高氏的狼狽情狀神情倨傲,一手托住昇平臂彎下壓,必須得坐。

高氏很快被幾個侍衛拖離正殿,唾罵之聲還隱隱不斷,半晌過後,一片寂靜。

只聽內侍在殿門外甕聲通稟:“房陵王妃白綾殉節。”

昇平坐在昭陽宮鳳位上心神不安,楊廣俯身摟住她顫抖的雙肩輕輕拍撫:“不怕,阿鸞不怕。”

昇平定定看他,直望向眼底心頭,顫抖著聲音問:“有朝一日你也會殺了阿鸞麼?”

楊廣停頓動作,片刻後又恢復笑意眷眷:“不會,我只會殺對阿鸞不好的人。”

昇平怔怔,露出艱難笑笑,沒再開口說話,身子仍是不住顫抖。

楊廣將她攬入懷中,面色沉重道:“我答應你,對阿鸞好的人,一定會留下。”

楊廣如是說,也如是做。

宮中此番歷經變故,朝堂後宮裡的人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宮人悉數被清洗的結果似有無限冤魂飄蕩纏繞,昭陽宮空在那兒,沒有人膽敢靠近。而缺了皇帝的大興殿上文武朝臣也少了些許熱忱,失去往昔執著,對楊廣的乖張行徑學會默默忍耐。

疲累不堪的人何止是他們,還有昇平。

楊廣說,既然許她昭陽宮,就要讓她坐上鳳位,昔日獨孤皇后擁有的權勢尊貴他都會償還給昇平,可楊廣可以不顧百官朝臣的鄙夷目光,昇平不能。明知道那百鳥朝鳳的寶座分外誘人眼目,卻也只能守規仰視不敢奢望。

楊廣不滿足昇平只是在朝堂玉階下對自己恭謹進退,更需她從此和他一同並肩決斷朝事。所以他不容置喙將昇平帶上大殿,帶上皇帝寶座。

楊廣與昇平攜手在深紅錦色織毯上走過,一身明黃暗底深海雲騰的蟠龍雍衣,一抹嫣紅牡丹金蝶繞彩的鳳羽雲裳。

楊廣容貌俊朗桀驁,昇平舉止端秀莊重,任由兩側朝臣蹩眉不悅他也攜她翩然行至寶座同坐。

楊廣就這樣帶著昇平一步步登上最高處,龍案御筆,是他的,也是她的。一抹晨曦照進大殿萬福壽祿金門正照拂在他們兄妹金鱗鱗的長衣迤裙上,他傲然回首俯視,根本不顧其他朝臣的神色。

他只側臉摸著龍椅對昇平暖暖含笑,“來,阿鸞坐!”

昇平當著朝臣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楊廣歸來後,處事變得桀驁不馴起來,也許在華美宮闈飾掩下所有的逆倫在他眼中已經變得再正當不過,他不以為然的抓過她的手腕,“不怕,大隋朝沒有人比阿鸞更能坐得起這個位置。”

昇平茫然間又有些膽怯,她既不想就此惹朝臣非議,又貪戀母后坐在上面時的莊嚴端儀,猶豫間楊廣已經扶住她輕輕坐下。

一旦昇平坐在寶座接受群臣俯首,接受百官朝覲,便真成了母儀之尊。

可她果真做得皇后嗎?

昇平不知道。

下方的文武百官再愚鈍也明瞭太子楊廣如此舉動的其中曖昧。

如果昇平公主真坐在寶座上便亂了綱常倫理,眼下太子監國已是非常時期非常應對,如今連公主也敢臨朝聽政,如此敗壞禮教傳統,眾朝臣自然不甘欽服。

眾臣先是面面相覷遲疑片刻,獨孤陀向前一步跪倒在地,眾朝臣立即隨其身後紛紛跪倒,“臣等以為公主不宜坐在鳳位,此行此舉簡直壞了國綱倫常!”

眾臣見郎中令已發言語也紛紛議論,一時間勸慰聲響徹大殿不絕於耳。

楊廣回視殿上俯身的獨孤陀揚揚嘴角,冷笑出聲,“既然太子可坐,為何公主不可坐?”

獨孤陀仰仗自己位高權重又是兩人舅父,蔑然答道:“太子是替皇上監國,公主一介女流如何逞於朝堂?”

“昔日大行皇后也曾登入朝堂指點朝政,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