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抬手為昇平拂過額上被風吹亂的髮絲,似笑非笑道:“太子妃如東風憑力送本宮直達雲霄,所以太子妃可不能病,病了,本宮會摔的很慘的。”

昇平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勉強扯動嘴角緩緩低頭,恰似聽不懂般將李建成的話融入嬌羞中。

見狀太子建成哈哈大笑,昇平則暗暗咬住舌尖,手腳冰冷。

“明日大婚之夜,但願太子妃也能如此嬌俏可人。”李建成再次為昇平撫去耳邊發,昇平屈膝施禮,謹慎回答:“但願太子殿下也能如此疼惜臣妾。”

昇平的回答似乎激起李建成一些回憶,人一時頓住,再開口時聲音又加了些許認真:“你放心,本宮一定會疼你的。”

昇平畢竟少艾年紀,雖有國仇家恨夾雜其中,但一句男人發自肺腑的情話仍是讓她眼眶不覺發熱。此生她曾想過嫁的人只有楊廣,哪怕連婚後恩愛的場景都曾憧憬過,可現實偏要她與他人共舉合巹同入錦帳,心中難免沉沉悲慟。昇平嘴角的笑容漸漸放緩,一點點收斂到心中某一角,像針扎的一樣疼痛。

夕陽終在九重宮闕一端緩慢落去,天色泛起一抹詭異的紫色光暈,漸漸黑下的春夜風捲衣裙,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

李建成拉起昇平纖細的胳膊,他指遠處幽幽宮影笑著問到:“這宮裡太子妃熟悉嗎?”

熟悉。深入骨髓般的熟悉。

這座宮城每一個角落都有幼年阿鸞奔跑過的足跡,樹上,怪石後,池邊,甚至商議朝事的大興殿都遍佈了她最後的童年記憶。

李建成得意的低笑,摟住昇平的肩頭:“本宮想,從小生長在此處的太子妃一定知道怎麼坐上兩儀殿,怎麼走上鳳座。”

太子的言語間透露著志在必得的信心,也表明昇平是他登天時必需借用的階梯。此時的他才是真的李建成,一個隱忍在父親羽翼下,一個永遠被兄弟掩蓋光芒的人。

他習慣生活在陰暗中,如魚得水。

侑兒似乎能察覺到姑姑昇平的心結整夜哭鬧不休,昇平只能不住搖動臂彎來逗他。才六個月大的嬰兒已經能雙眼盯著昇平質問,質問她到底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乳母是由皇上李淵送來的,昇平不得不用,但她會每次會命令乳母擠出奶來由長樂端給幼貓服用。長樂久在宮中服侍,這些招式也摸得清楚,每次回來都說貓兒有幸,昇平才敢給侑兒服用。懷中的小人成長的實屬不易,眼見著眉眼越發肖似楊廣,昇平也頗感欣慰。

此刻侑兒已經停止哭泣,瞪著一雙黑黑的眼珠兒看昇平。昇平望住他,口中不知說給誰聽的呢喃:“不想姑姑嫁是嗎,所以侑兒就用哭來阻止?其實姑姑也不想嫁,可我們姑侄的性命都栓在這一嫁上,你說姑姑能怎麼辦呢?”

侑兒似乎聽懂昇平的嘮叨,一雙柔嫩的小手揮舞著想撫摸昇平的臉。昇平眼眶發熱,低下頭,將輕輕埋在他的懷裡,悄悄將自己的眼淚蹭在孩子的衣襟上,不敢讓才幾個月大侑兒看見自己驚惶的眼淚。

昇平還是害怕,她預感到李建成絕對不是表面呈現那樣的斯文有禮,他學足了李淵虛偽的十分,最擅長做足表面功夫,但背後的陰冷卻讓人毛骨悚然。她甚至可以預見自己未來的太子妃之路必定不會是坦途一條。

“太子妃殿下,睡吧,明日即將大婚,禮儀繁瑣,太子妃殿下總要攢些精神應對。”長樂小心翼翼的說。

昇平依舊逗弄著懷中的孩子,將手掌捂在面容上,將笑意隱藏在掌心後:“侑兒,看著姑姑,姑姑馬上就要不見了,馬上……”

“還有,嫁衣已經燻浸過了,沐浴香湯也已準備好。太子妃殿下現在可以沐浴更衣。”長樂不知自己還要說什麼,面對昇平的不理不睬,她有些自言自語的忐忑。

昇平手掌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