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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趁護士不注意,當天下午便把我抱回了家。回家之後一個人跑到池塘邊上去洗棉被,因為勞累過度精神恍惚,不小心滑進了池塘。正趕上馮江陽的弟弟我的叔叔馮江海來塘邊挑水,用扁擔上的鉤子把她拖了上來。 馮江海似乎很喜歡挑水。他從上小學起便承擔了一大家人的用水任務。那年頭沒有自來水這個概念,吃的水到井裡去挑,用的水去塘裡挑。馮江海每天要挑二十桶水煮飯洗碗和飲用,挑四十桶水餵豬洗澡和澆菜。六十桶水要走三十個來回,加在一起足足七八十里路。馮江海每天用在挑水上的時間至少在五個小時以上。好在那時的學校教室少,老師也少,教學實行輪班制,學生只上半天課。馮江海讀半天書,挑半天水,就這麼過了十多年。馮江海的哥哥馮江陽身高超過一米八,而馮江海身高還不到一米七。劉桂英說這都是因為馮江海長身體的時候天天被扁擔壓的緣故。&;nbsp&;nbsp
第五章(3)
兩個兒子,一個懶惰到了變態,一個勤快到了病態,要不是親眼看見他倆從自己的腸子裡爬出來,劉桂英真得懷疑其中有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劉桂英經常用古代的一個笑話來嘲弄馮江陽。她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戶人家生了一個懶兒子,有一天父母要去外地辦事,臨走前做了一個十幾斤重的大燒餅套在懶兒子的脖子上,他餓了的話就咬上幾口。幾天後其父母從外地趕回來,發現懶兒子已經餓死了。掛在他脖子上的大燒餅,除了嘴巴下面的那部分缺了一塊外,其餘都完好無損。原來他們的懶兒子太懶啦,懶得用手去轉動燒餅,因此就餓死了。 其實,馮江陽並沒有劉桂英說的那麼不堪。男人的惰性往往跟興趣有關。馮江陽曾經和本地一位姓羅的殘廢軍人蹲在馬路邊上爭奪“江陽第一棋手”稱號,倆人不吃不喝,從白天殺到晚上,太陽落山後便用手電筒照著,一盤棋從上午九點下到第二天下午五點,最終雙腿殘廢的羅叔叔棄子認輸。羅叔叔說他的棋不是輸在技術上,而是輸在體力上。馮江陽穿著背心打著赤膊蹲在七月的陽光下,曬脫了一層皮。馮江陽回家後脫掉粘在身上的布背心,對著鏡子一照,發現身上長出了一個肉背心。 馮江陽對於洗碗掃地這類瑣碎而單調的事情嚴重缺乏興趣和耐心,但他並不排斥廚房。他的廚藝絕不亞於那些星級賓館裡的一二級廚師。在一年當中馮江陽總有心血來潮的那麼幾天。每當他圍上圍裙鄭重宣佈“今天中午我炒菜”的時候,我和妹妹馮花比過節還高興。因為我們知道,今天又可以大飽口福了。我鬆開皮帶,免得到時候吃多了飯把皮帶撐斷;妹妹馮花則不停地往廁所裡跑,儘可能多地排空體內的水分,這樣的話就可以多喝幾口湯了。馮江陽菜搞得好,只不過速度很慢。雖說慢工出細活,但他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他弄的中午飯我們一般要等到晚上才能吃到。就拿切肉來說吧,我的母親趙巧雲切碎一斤肉最多五分鐘,而他則需要兩三個小時。他把那些肉鋪在案板上用刀背翻來覆去地拍打,直到打成和比刀背還要薄的細肉絲。馮江陽驚人的耐心獲得了回報。他把辣椒炒肉弄出了魚翅燕窩的味道。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我都忍不住肌腸轆轆口水四溢。 當然,最讓馮江陽樂此不疲的事情還是尋花問柳男歡女愛了。專家指出,每做一次愛男人消耗掉的能量相當於一百米賽跑。如果這種說法有科學依據的話,那麼馮江陽必定具備一個馬拉松長跑運動員的所有潛質。他的青年時代就是在跟高矮胖瘦各式各樣的女運動員賽跑中度過的。馮江陽從勞教所出來以後,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愛”,人生觀和愛情觀發生了重大轉變。他對那些油頭粉面人盡可夫的街頭娼妓不屑一顧,開始不停地扮演第三者的角色。這是後話了。 為了最大限度地節約開支,馮家的五個孩子放學後都經常去附近氮肥廠的垃圾堆撿鍋爐房沒有燒完燒透的煤渣,掰下上面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