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暝,你欺師滅祖,殺害同源師叔在前;縱僕行兇,默許幻瑛禍亂神界秩序在後。今日我等若不扶持大道、匡正天理,這神界哪還有安寧之日?】

景天站於人潮最前端,義憤填膺、振振有詞,字字句句直指將暝與其庇護的幻瑛。

【呸!景天老匹夫!有本事你與本神單打獨鬥!瞧你好不容易剛剛成神,原不打算趁人之危找你麻煩。可你卻偏偏叫一幫子幫手來尋釁,不識好歹的是你才對!】

驚為天人的絕豔容顏,搭配的,卻是毫不協調的狂妄言語。

紫色的衣衫隨風起舞,好似燃起了一片紫色火焰,將四周的潔白雲彩,都染上了神秘而高傲的色彩。

火一般的脾氣,卻偏偏因身旁神情淡漠的男人而隱含收斂約束之勢。明明是狂言妄語,字裡行間,卻是不著痕跡的在為將暝開脫,【還有那個“僕”是什麼意思?本神早已解除了與將暝的主從契約。他也沒有任何能耐能夠束縛得了我!】

【景天天師,如此勞師動眾,不嫌太過了麼?】

淡然的聲音,隨著玄色衣袍輕飄飄落入眾人耳中。不怒自威的氣勢,令原本來勢洶洶的眾人齊刷刷不禁向後退了半步。

暝神,雖不過是剛剛飛昇不久的一名神人,卻絕非名不見經傳的平庸之輩。

甚至當年“暝神”還只是下界一個小小修者之時,聲名便早已在冥界傳開,而後乃至神界之中也有不少人聽說過“將暝”之名。

一介肉身凡胎,卻在秤桿獄主因緣壁上留名。本該早早命絕於世的人,卻被篡改了生死簿,昏迷中飛昇仙界,結果成就了個萬年奇才,寥寥數千年便已由仙界再次飛昇成神,直至今日,神情淡漠的玄衣男子,手中一面往生寶鑑,舉手投足間輕鬆便能照出世間興衰、人心嗔痴。

不需清判黑白,是非早已昭然若揭。不需能言巧辯,曲直早已呈於面前。

一眼便能參破他人命格的異能,便在這能人異士比比皆是的神界中,仍舊是令人側目、忍不住敬而遠之的存在。只有那個生來便不在五行中、行事狂妄張揚的九天異獸,幻狐瑛神,才會如此一臉自在的跟在——不,是黏在暝神身邊。

【將暝世侄,自從下界之時,你便曾對我這個前輩刀劍相向。但本天師念你年幼無知,不與你計較,更三番兩次勸你懸崖勒馬,與那禍世妖狐劃清界限。

你卻將我逆耳良言放置一邊。下界之時那妖狐便已為禍人間、造下無數殺孽,後以妖修之身堂而皇之混入仙界,更是將一片淨土擾得烏煙瘴氣,整日與邪魔外道為伍,四處尋釁鬧事。

你一而再再而三對他縱容,甚至最後連世侄你也近墨者黑,竟連自己同源師叔也無情斬殺!更令本天師痛心不已的是,世侄你如此大逆不道之行,本派長輩卻個個包庇袒護、甚至視若不見。長此以往,天道何在?正義何存啊?!】

一襲白衣的天師慷慨陳詞,跟隨他一同前來的眾人紛紛點頭附和、贊同聲起伏不絕。

然而紫眸的男子卻是滿臉不屑,甚至毫不避諱冷哼一聲。

冷哼之聲,雖不算大,卻也擲地有聲,清清楚楚傳入每一個人耳中。毫無疑問,那是幻狐故意為之,以靈力承載聲音準確無誤送入每一人耳中。似曾相識的招數,御紫炎將其作為靈識探視之用。

沒有一絲意外的,眾神人聞聲皆是臉色一青。

但,不需幻瑛再次得到機會出言激怒眾人,一向惜字如金的將暝卻是難得開口淡淡說道,【我等修道問仙成神,非是立地成佛。慈悲為懷、六根清淨,並非道家宗義。

身隨心動,天成自然,恩怨情仇,莫留怨憾。天師如此執著於過往,真不知是如何渡過心劫、飛昇成神的。】

【你——!】

景天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