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單純──沒有任何不同。

道人長短、論人是非的,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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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短髮的少年步履輕盈,走向孤獨地坐在高臺上的魔主,邊開口說:「瞧您一臉不耐的模樣,讓人看了真是心疼啊!吾主。放著美麗的人兒獨處是種罪惡,要不要小人替您增添一點娛樂呢?」

「事情都辦完了嗎?」揚起長睫,細白的手傭懶的撐著下顎,魔主無視他的調笑,冷淡地問道。

長久處於地界的膚色,瑩白賽勝初雪,尖銳的指甲如同髮色與瞳彩是夜的深紫、墨的澤,全身上下也包裡在同樣的黑袍底下,映得那薄紅的唇,血豔豔的魅惑。

少年以為自己看過這數代的魔主,早習慣歷任魔主勾魂攝魄的美貌,從上上任那陰柔的、中性風貌的蕩,到上任那精純無暇、極致男性美的邪,到現在……

似芳華年少才有的純真無邪,也似身經百戰所鍛鍊的剛硬強悍,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少年的兩種特質,相容幷蓄在魔主端整的五官上,不是奪取人呼吸的美貌,卻會是讓人上癮而移不開雙眼的俊俏。

認識魔主這數千歲月中,以多樣風貌呈現的他,已經從未經砥礪的原石粹化為最上等耀眼的冷鑽了。曾經灼灼散發著刺目的光與熱,如同不知止息的一把烈火般,把周遭的人都捲入激烈波動的情潮中的他,已經沉澱下輕狂的劣情,宛如淺酌即醉的陳年好酒,獨留下魅惑、挑逗的韻味在黑夜裡編織著絲網,捕捉眾人的眼光。

「密斯,發什麼呆?我問你的話聽到沒有?」

少年漾開笑臉,「聽到了,我敢不聽吾主那美妙的聲音所發出的話語,這雙耳朵一定會被您摘下的。」

「回答呢?」

「辦好了、辦好了。」

跨上沁涼晶石臺階,少年拱高雙眉說:「您除了關心『他』以外,就不能問點別的嗎?問一下小的:『辛苦了,很累吧?』;或是『幹得好,密斯,給你一點鼓勵,你想要什麼?』之類的。換換新口氣,也不錯啊?」

「一個還能嘰哩呱啦說個不停的傢伙,我有必要去擔心他累不累嗎?」緊抿為直線的唇角扯高。

「吾主這麼說可就傷感情了,咱們可是曾共苦共患難的好夥伴,一起在數千年前的那場災難中,重把這魔界整頓起來的好哥兒們吧?」一眨金眸,少年的手搭上了魔主的膝蓋說。

「我不記得和你有過兄弟之誼。」

咧嘴微笑,得寸進尺的少年屈下膝蓋,把自己的身體卡進魔主的雙膝間,「不是兄弟也沒關係,就當是母子也好。吶,我表現得這般乖巧,吾主也該給我一點賞賜吧?我已經厭倦了老擺著這|乳臭未乾的模樣,可是我的法力全用在更換生命之液上了,想要變身也變不了,您就幫個小忙,分點力量給我吧?」

壓低半邊眉頭,紫瞳穿透過少年的思緒,冷嘲的音調沒有抑揚頓挫的說:「我何時成了你母親?我可沒半點生過孩子的記憶。」

「嘻嘻,這身子是您幫我找的,能活到今天也全仰仗您慷慨的法力分享,當然也算得上是小人的『母』親囉。」少年舔了舔唇,青澀的臉龐渾雜著妖異的詭詐氣息,隱藏在這不吻合他實際年歲的外殼中的狐狸尾巴,得意地晃動著。

少年的眼神觸動魔主的記憶。

此妖雖然已經失去「本體」,但原為貴族魔物的「本質」是沒有絲毫改變的。

那場改變許多生物之命運的災難中,半數以上的魔族、人類都被消滅了,灰燼中殘餘的是被毀滅的大地,奄奄一息的少許生命之火。

當時,承襲為新任魔主的自己,唯一能為這天地所做的,就是使出渾身解數把魔與人界劃分開來,好讓歷經空前浩劫的雙界能獲得各自的重生復甦空間。這超乎想象的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