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上去,我陪你上去。”宋家明的語氣肯定而堅決。

我瞪著宋家明。“不……”

“他的身體一向不好,這種情形已發生過一次,別懼怕。上樓去,讓辛普森太太替你搽藥洗傷口。”

我拉住宋的衣角,半晌我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

他側轉頭去。

丹尼斯說:“我在這裡等,有什麼事叫我一聲。”

辛普森太太替我放好一大浴缸的熱水,把我泡下去。宋家明坐在我床上。

他說:“像殺豬。”他還是幽默。“古時殺豬就得用那麼大缸熱水。要不就像生孩子。我總不明白為什麼生孩子要煲熱水。”

我在淌淚。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但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地淌下來。

辛普森太太替我擦乾身子,敷藥。

我如木人一般,還只是流淚。我一生之中沒有任何事再令我更傷心如今次。

我覺得罪孽深重,對不起勖家的人。

穿好衣裳,自浴問走出來,辛普森太太替我穿衣服,束起頭髮。

宋家明嘆口氣。他用很輕的聲音說:“真想不到。勖老先生愛上了你,而你也愛上了他。”

“什麼?”我問。

他嘆一口氣,不響。

“什麼?”我再問。

宋家明說:“醫院也有通知我,但是醫生說他只想見你,我趕來接你,辛普森太太說你已經走了。”

“你有沒有看到他?”我問。

“他沒有說要見我。”宋家明答:“他只說他要見你。”

“他沒事吧?”我問。

“我們明早再去看他。”宋答:“不會有事的。”

我們下樓,與丹尼斯三個人坐在客廳,直到天亮。

天亮我們到醫院去,丹尼斯回宿舍。家明坐在門口,只有我一人進病房。

勖存姿身上的管子已經減少很多。護士嚴重警告我:“你別驚動他。”

我點點頭。

我蹲在他身邊,維持最接近的距離。握住他的手。

他張開眼睛,看到是我,微微點頭,又閉上眼睛。嘴巴動了一動,想說些什麼,我把耳朵趨在他嘴邊。

“我老了。”他說。

我拚命的搖頭,也不知道想否認些什麼,臉埋在他手中。

“你可以回去的了,好好的睡覺,好好的唸書。”

我說:“是。”

“我出院來看你,你不必再來看我,沒去成巴黎……”

我點頭,又搖頭。

護士過來,輕聲對我說:“不要說太多話。”

我拉住勖存姿的手,吻一吻。“我走了。”我說。

他閉著眼睛點點頭。

我走出病房。

家明與我並排走出醫院。“他有沒有要見我?”他問。

我搖頭,輕飄飄的跟在他身後走。

“有沒有要見聰慧聰恕?”家明又問。

“沒有。”我說。

“醫生說他很快會出院。”家明說。

“我不知道他有心臟病。”我說。

家明停了停,然後說:“請恕我無禮,姜小姐,其實關於勖存姿,你什麼也不知道。”

“是的,你說得對。”

“他很有錢。”宋家明開始說:“這你知道的,是不是?其餘的我們也不懂得太多。”

我聽著。

喜寶 三 喜寶 三(8)

“他的生意在蘇黎世,常去比利時,我懷疑他做鑽石,但他也做黃金,有造船也有銀號。他跟全世界的名人都熟,很有勢力。他最漂亮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