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教堂前停下來,顧小夕能看到石質的牆面以及巨大的尖頂窗戶。彩色的大塊玻璃上是一幅幅宗教圖案,夜色中靜謐而鮮豔。

顧小夕和魏笑語下了車,顧小夕走上臺階,魏笑語忽然伸手拉住他:“你來教堂做什麼?”

“……祈禱和懺悔。”顧小夕說,“每個人來教堂不都這樣嗎?”

魏笑語輕輕放開顧小夕的手臂,看著少年的身影推開教堂的木門。

教堂裡點著蠟燭,神臺上是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旁邊有聖母瑪利亞,神態安詳。

一排排長椅被整齊地排放,事實上,這個教堂他以前經常來。

夕陽已經落到地平線以下了,夜幕即將降臨這所教堂。

他站在神像前站了一會,轉身進了懺悔室。

魏笑語跟在後面,看到懺悔室的門被關上了。

他有些心動,他想聽聽顧小夕心裡的話。在魏笑語像顧小夕這樣的年紀的時候,他可沒有這麼深沉的心思。

顧小夕彷彿在拒絕一切,他不喜歡外界的誘惑,也不想付出什麼。他的眉眼很淡,瞳孔的顏色卻很深。他的表情很淡,有時候卻是異常地堅持。

他似乎抱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但是誰也無法猜透,或者這樣一個孩子,會有什麼秘密呢?

他忽然想去懺悔室的隔間,他想聽聽,關於顧小夕的心聲。

他的腳步幾乎要邁出去了,但是最後還沒有動……

他在第二排的長椅上坐下來。對魏笑語來說,他還沒有那麼喜歡過一個人。

魏家是個很大的家族,魏笑語是次子,也是被保護的那一個。因為有哥哥,所以次子的生活並不是那麼的緊張。

在他像顧小夕一樣的年紀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遇見了愛情,就像每個人的人生中都能遇見的那種愛情。他以為自己最初遇見的那種,應該是愛情。

但是有些東西可經不起事實的考驗,次子的戀愛會被家族裡的人反覆的查證。

直到有人扔了一疊資料在他面前。

“如果你要談下去也無所謂,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我只希望你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質,對我們來說,也許可以不揭露表象,但是心裡必須明白本質。”哥哥溫柔的說,然後就走開了。

不看見彼此的脆弱是最好的安慰方法。

魏笑語準備了一長串的話,比如自由的戀愛或者不是每個人都懂愛情的真諦,以及我願意為了她脫離家族,就算沒有魏家,我們也能活的很好之類……

可是開啟資料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就像哥哥說的,也許可以不必揭露事情的表象,但是我們心裡必須明白本質。

而那種愛情的本質就是欺騙,對十幾歲的魏笑語來說,欺騙一次就夠了。

家族其實從開始就沒有制止他們的交往,而最後連建議分手的話也沒有說。

只是那薄薄的一疊資料,對魏笑語來說已經足夠。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去做。

魏笑語不憤世嫉俗,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將所有的真情看的一文不值。但是,他已經明白一些事情,真正的愛情從來不是能自己生出手腳來跑到他面前。

顧小夕推開懺悔室的門。照理說,這個時間神父應該下班了,不過這裡的神父下班也許比較晚?

細密的格子窗戶上能映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顧小夕在椅子上坐下,懺悔室的房間很小,小到讓人產生一種壓抑而安全的感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要懺悔,神父。”

“主會聆聽你的懺悔。”隔間裡的男人輕柔地說,也許是神職人員的關係,裡面帶著淡淡的暖意。

“我……我覺得我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