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年前第一次步入宋宅時,阮洛就感覺非常詫異,他一個人住,再帶上幾個丫鬟僕從,完全不必佔著這麼大的家宅。後來經過雲峽錢莊的家產估算手續,他才漸漸明白,這是王熾送給他的一份大禮,只要有這處龐大宅邸佔著京都這片地方,他即便一窮二白,也可以直接從城中錢莊空手借出幾十萬兩銀子。

這是一筆非常具有說服力的風險保障金,這對於他的經商事業,也實是一筆不小的間接資助。並且這樣的資助又並非白花花的銀子那樣直接,所以在無必要啟用的時候,宅邸放在這裡再久,也不用擔心像現銀那樣容易招賊損失。

想到自己能憑空手從錢莊調弄銀子的力度,大抵還是拜這座別人送的宅子所賜,此刻這宅子的真正主人反過來要自己幫忙。阮洛心頭不免覺得有些尷尬,這好像本來就是別人的東西。

“嗯……不錯不錯……”對於阮洛的報數,王熾表示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兌官鈔如何?”

“什……”聽王熾把話說到這個程度,阮洛再是冷靜。也已按捺不住心中吃驚,怔怔道:“伯父,您準備做什麼?”

這話剛說出口,阮洛就有些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了,連忙致歉,緊接著如實再報數:“按照官方公示的兌率,可以兌出官鈔七十萬兩,但……”

阮洛終於還是禁不住猶豫了一聲。滯了滯神後才補充說道:“晚輩從來沒有這麼做過,所以有些拿捏不穩,若真這麼做了,會不會存在什麼風險。”

早在剛才阮洛報出白銀五十萬兩時,跟在王熾身後的兩個大內高手面容還算平靜,但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保鏢卻已忍不住輕輕唏噓一聲。而此刻等阮洛報出官鈔五十萬兩的數目,連那兩個大內高手也不禁扯了扯嘴角。

作為皇帝身邊的侍從,兩名高手除了自身武藝精湛,藉以精神上的定力也不弱,並且對於金錢價值。他們其實也沒少從王熾那裡聽得龐然數字,照這個理說來,五十萬兩隻是作為一個虛空的資料飄過耳中。而非幾百箱銀坨金磚直接擺在跟前晃眼,應該不會對他們的情緒造成如此大的衝擊力才是。

但眼下情況稍稍有些不同,都是因為這麼龐然的資料今天特例在外的、不是由王熾道出,而是出自一個如此年輕的商人所言。平時王熾也沒少與眾京商們面談,總之這兩個大內高手還從未見過有哪位商人在陛下面前道出如此鉅額的數字,且明顯與貨款無關,只關係幾個人一天的花銷。…

不過,真要憑一本空頭銀票呼叫這麼多銀兩,可不止是阮洛輕巧幾句話可以做到的。所以這本票冊的呼叫值底線暴露給這幾個外人得知,倒也不用太擔心他們會因此起歹心。

一般來講。能動輒幾十萬兩白銀的在一個都城內運作,是很容易造成一種不穩定因素生出禍端來的。所以官方必須出臺相應的一些銀市規則,否則幾個大商賈一動手,個把時辰內就可以把堂堂一國帝京搬成空殼。

阮洛說他在一天內可以呼叫現銀五十萬兩,對於一個沒有功名在身的商人而言,這的確已經到達銀市出入的至上極限,這也是對他的家產做過評估的雲峽錢莊才能支應的額度。

而他隨後說的這種官鈔就不一樣了。官鈔也是紙做的,並且出了京都就真變成紙了,它的購買力與白銀銅幣對等,官方對它的使用度上限放得是寬些,但卻限制了它的使用範圍。

官鈔一般是在恆泰館區域使用,使用者一般是外邦來朝的使臣或者貴族,是王熾為了照顧接洽好鄰邦友誼而設立的特殊貨幣。儘管近幾年恆泰館區的管理稍有鬆弛變革,如今也可向普通民眾開放——只要你花耗得起這個價——但本城居民會用到它的地方依然極少。扼住官鈔廣泛流通的,追根究底也是它的用途不夠廣泛。

“官鈔七十萬兩,可以將整個恆泰館街區包場